我刚出生后不久，我爹便死了，原本生老病死只作常态，可我爹的死，却称得上离奇。

之所以说离奇，并不是因为我爹死的时候还很年轻。

我爹并不是正常的死亡，相反，他是被人给害死的。

说起这事，当年在邻里乡村也称得上是一桩悬案。

我也是后来懂事时，方才听爷爷提及过关于我爹的死。

那年冬天，天寒地冻，千里冰封。

我刚出生没两天，我爹便诡异的失踪了。

这个时候，又不是入山赶场围猎之时，村里人几乎全在自己家中猫着，哪里会东跑西跑没个影儿？

但我爹却离奇地不见了踪影，也未与谁支会过。

后来我爷爷见势不对，便发动邻里乡亲四处寻找我爹，可一番找寻下来，根本寻不得人。

村里有个闲人，叫赖二娃，成天游手好闲，专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虽然这赖二娃惹人厌恶，但他却不懒，似也明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这大冷天的早晨，别人还躲在被窝中，赖二娃已经开始在村里东扒西找了起来。

当然了，别人睡觉躲寒，那是家中有存粮搁着，可赖二娃一日数餐都是现找的，更别提什么存粮了。

在村西的草垛子中，赖二娃找到了一个麻袋。

麻袋沉甸甸的，似是装了不少东西。

赖二娃打开一看，但见麻袋里面冰冻着一块块泛红的血肉。

若是换做他人，在见得这一幕后，定是避而远之。

可赖二娃不一样，早已饥肠辘辘的他，只当这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降恩于他，所以便扛着那麻袋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回到家中后，赖二娃第一时间生了火，从麻袋中取出了些冰冻的血肉，打算烹煮。

肉煮好后，赖二娃一通狼吞虎咽，吃了个饱腹。

可当赖二娃在收拾余下冻肉的时候，却惊骇的发现了三根斩断的手指。

见状，赖二娃当场就给吓蒙了，好些时候方才吐天哇地的跑去找到了村长。

原本村长是不屑理顾赖二娃这等无赖的，但在听得赖二娃的一番讲述后，唯有不情不愿地去了一趟赖二娃家。

当见到赖二娃家中的情形后，村长也给震骇了住。

老头子的见识，自不是赖二娃所能相比，只瞅了瞅那麻袋中尚存的血肉，便有了判断。

那里面装着的，分明就是一个被肢解的人。

这事很快传遍了村子，不胫而走的事，来的总归是那么的突然。

我娘因为刚刚生产，身子还很弱，下地不得。

爷爷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子骨还算硬朗，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赖二娃家。

当爷爷看见那三根断指的时候，他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村里人被这突来的情形惊了个不轻，大多不明所以。

但转念想了想后，众人便也有所明悟，前不久我爷爷还发动邻里乡亲满山遍野的寻找我爹的踪迹。

眼下，我爷爷在这碎尸前痛哭流涕个不停，多少已经说明了些问题。

村长也是个久经事理的明白人，上前拉起我爷爷，问他是不是确定了？

爷爷没有回应村长，反是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起赖二娃的手来，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起初时，赖二娃还装糊涂，可后来在爷爷的逼问下，迫不得已的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玉扳指。

爷爷收了玉扳指，接着扛着那一麻袋的血肉回到了家中。

我娘在知道这事后，当场就昏厥了过去，等她醒来时，爷爷那里已经开始处理我爹的后事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我爷爷是个手艺人。

他不仅会扎纸，而且还会缝纫，算得上是个多面手。

不知道的人，兴许对此会嗤之以鼻，觉得扎纸、缝纫这样的手艺也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可我爷爷不一样，他扎的纸人，惟妙惟肖，以假乱真，那一手缝纫活儿，更是精妙绝伦，用天衣无缝来形容也不为过。

爷爷将碎尸缝接在一起后，发现少了许多部位。

没有人头，臀部也少了几块。

更为诡奇的是，那些碎尸上面，不沾一点皮质，似乎我爹在死之前，被人给扒了皮。

好在的是，我爷爷手艺高超，缝了个以假乱真的人头，还将臀部少了的几块肉填补上，并用蜡纸扎出了一张完整的人皮来，这才算是有了个全尸。

村里人都很疑惑，我爷爷为何那般确定，这碎尸就是我爹？

也有好事者向我爷爷问及过，可爷爷那里对此，却只字不提。

此事在邻里乡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还惊动了县里的局子，有专人来我们村子中调查过，可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谁也不知道，那谋害我爹凶手到底是谁？

我爹是个老好人，在村子里与人相处融洽，没得罪过什么人，但却被人砍头扒皮碎尸，手段穷尽凶残，令人发指。

奈何的是，这事一直没个着落，随着我爹的下葬，事情便被搁浅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我爹死后不久，我娘便离家出走了，爷爷一个人照料着我与哥哥两人。

忘记说了，我还有一个哥哥，比我大五岁，叫叶小龙，而我，叫叶小天。

后来，村子里闹饥荒，爷爷一狠心，将哥哥送给外面的人收养，好像还收了人家不少钱。

我恍惚记得，那是个寒冬，哥哥的哭声在飞雪中回荡，那场景，不时地便会在我脑海中浮掠。

这一晃，都过去十多年了，我一直跟着爷爷生活，爷孙两相依为命。

我没上过学，但得幸的是，爷爷在年轻的时候，还是个私塾先生，平日里他会抽空教我习文认字，倒也不至落个文盲的头衔。

除此外，爷爷还教我扎纸、缝纫，说他驾鹤西游后，我手里还能有个活什，不至于饿死街头。

在我懂事以后，我也会向爷爷追问我爹的事情，第一次的时候，爷爷还耐着性子，给我说了很多很多，可自从我第二次开始询问他的时候，爷爷便不再回应我，有时候甚至还对我横眉冷眼。

时下，寒冬临至，鹅毛大雪翩翩起舞，村里人全都窝在屋子里不外出。

刺骨的寒风，凛冽地吹着，飞鸟、走兽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村子就好像与世绝迹了一般。

小说《纸人别说话》 第1章 悬案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