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曦一下子成为了皇城里最金贵的人。
天子给了她一堆赏赐,裴皇后把身边最信任的桂嬷嬷派到东宫照顾她,就连谢暄陪伴她的时间也比以往多了。
他会每天扶着裴曦在院子里散步,会在裴曦孕吐时亲自哄她吃饭,会在裴曦无聊时说笑话给她解闷。
他那么温柔,又那么耐心。
所有人都说,太子爱极了太子妃。
只有我知道,谢暄笑得越是温柔,他身上的温度就越冷。
裴曦怀孕的第四个月,淮州又发了大水。
淮州近年来水患不断,朝廷年年拨款修缮,河堤年年坏。
天子为稳定民心,特意派了谢暄前往淮州赈灾,他一去就是半年,回来时裴曦已经到了要临盆的月份。
他回来那天,裴曦挺着大肚子在门口迎他。
谢暄翻身下马,脸上却全然没有笑容。
反而厌恶地皱了皱眉:「不过短短半年,太子妃怎么胖了这么多?」
裴曦孕后期食欲猛增,不仅肚子鼓起来了,就连四肢也肥硕了不少。曾经艳丽妩媚的鹅蛋小脸更是圆了两圈,已然有了双下巴。
听了谢暄的话,裴曦涨红了脸。
越是貌美的女子,就越是在意自己的容貌。
谢暄却没有理她,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映红三番两次去请他,皆被侍卫拦在院外。
那天夜里,裴曦哭了整整一宿。
她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遍:「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他的亲骨肉,他怎么能这么说我?!」
桂嬷嬷在一旁劝她:「男人哪知道女人十月怀胎的苦,他们都认为妻子给他们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太子妃莫要再哭了,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谢暄都是早出晚归,到后面竟是直接不回东宫了。
裴曦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谢暄去了一趟淮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派映红去谢暄的院子门口堵人。
映红守了两三天,终于红着眼睛回来报信:
「太子妃,太子殿下他在外面有人了!」
谢暄每次出门都极为警惕。
裴曦的人几经辗转,才查到了他金屋藏娇的地点。
听着探子的汇报,她的脸色越发狰狞。
映红口中的外室,是谢暄在淮州救下的花楼姑娘,目前被谢暄藏在城郊的永安寺。
她想去上门捉奸,被桂嬷嬷拦住了。
「太子妃要以大局为重啊!」
「等您诞下小皇孙,那些外面的猫儿狗儿,还不是任您打杀?」
裴曦这才安生了几天。
但她骨子里就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主,否则当初也不会亲自赶到青田镇杀我了。
谢暄几乎日日见外面的狐狸精,叫她如何忍得?
裴曦私自将谢暄身边伺候的太监喊来问话。
那太监经不起吓,三两下就把知道的事全招了:「清婉姑娘已有六个月的身孕,殿下正计划着等她生下孩子,就将她带回来。」
裴曦又惊又怒,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
她执意要去一趟永安寺。
桂嬷嬷又想拦她。
这次裴曦直接命人拿绳子将她捆结实,扔进了柴房:
「我就不该听你的蠢话!」
「天子最看重子嗣。再等下去,那***就要抱着贱种来东宫和我争宠了!」
裴曦打着为腹中皇孙祈福的名号去了永安寺。
谢暄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映红刚把苏清婉从床榻上拽起来,谢暄就带着人冲了进来。
「裴曦,你胡闹些什么?!」
他大步走进来,将挟持苏清婉的侍从一脚踢翻在地。
裴曦见他竟然当众袒护苏清婉,当即就委屈地哭了:「殿下就那么忘不掉那个***的村妇吗?」
「为了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青楼娼妇,你竟然这样对我?」
「你莫要忘了,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嫡长子呢!」
苏清婉乍一看与我有五分相似。
裴曦恨我入骨,在谢暄赶到之前,她刚下令让下人毁了苏清婉的脸。
她张着嘴说个不停,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不像个世家贵女,反倒像个蛮横的泼妇。
谢暄厌恶地皱着眉,眼神中是浓浓的失望:「裴曦,没想到你为了替自己的父兄脱罪,竟然连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
裴曦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地望着谢暄。
「这关他们什么事?」
谢暄转头看了苏清婉一眼,后者点点头,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她从自己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苏清婉是前淮州知府苏景和的女儿,此次与谢暄回京,是为了协助调查两年前的一桩***旧案。
她是案件中的最重要一环。
谢暄为了保证她的人身安全,让人给她易了容,为掩人耳目,又把她藏在寺庙。
裴曦却是不信:「若她是证人,为何不将她交由刑部看管?我看你分明就是在狡辩!」
「你就是变心了!」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向苏清婉刺去:「看我不杀了这个娼妇!」
谢暄带来的侍卫都是高手,裴曦连苏清婉的衣服都没碰到,就被制伏在地。
亏我从前还觉得她有几分头脑,现在她却那么拎不清。
裴曦被扭着胳膊,疼得龇牙咧嘴:「谢暄,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陛下和裴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裴家?」
谢暄轻蔑地笑了一声:「你父兄都要自顾不暇了,你还指望着他们能来救你?」
裴曦这才反应过来,问道:「淮州的案子和我家有关?」
谢暄没有回答,叫人将裴曦送回东宫。
「太子妃动了胎气,即日起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打扰她!」
一阵喧嚣过后,屋子终于重归平静。
苏清婉换了一身衣服,方才还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然变得平坦。
她根本没有怀孕。
谢暄朝她拱手:「多谢苏姑娘相助。」
「我也不是白帮你的。」
苏清婉垂下眼眸:「接下来,还望太子殿下不要让民女失望才是。」
谢暄软禁了裴曦,我猜他接下来会有大动作。
果不其然,他第二日就在早朝时当众弹劾了裴相爷。
谢暄将淮州一行的所见所闻悉数写进奏折呈与天子。
淮州的河堤之所以年年修,年年塌,并不是因为淮州的水患有多么地凶险,而是朝中有蛀虫作。
小说《藏娇远方》 第四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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