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之后小染走了。我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从窗户看着外面的大家忙着，我在想，曾经的我也是这些人其中的一员，我明白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呢。业务员陆陆续续走了，办公室很快就冷清了下来。

这时候，白溪一推门进来了，她看着我说：“你满意了？”

我没说话。

她一直走到了我的办公桌前面，双手一拍桌面说：“我真是理解不了，你难道就不觉得卑微吗？”

我说：“卑微。”

“那你走啊，你需要什么你和我说呀，我都能满足你。”

我说：“我不能走。”

“你在这里，什么都不会得到。”

我说：“我真的什么都不图你，我也不图你们白家什么东西。我就想找个工作。”

“你去找白林，下面有无数的好工作给你，你为什么非要来我这里？”

我不说话。

白溪看着我哼了一声说：“想不到你还是个高材生，我还以为你初中没毕业呢。你一个高材生，你卖什么电器啊你！你早来我这里找工作，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你现在有什么工作给我吗？”我说。

“你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能做。”

白溪说：“口气倒是不小。不过很明显，你什么忙都帮不上。”

白溪按了我桌子上电话的免提，打了个短号，通了之后说：“老李，我要出去一下，用你的车。”

那边说：“白总，钱总吩咐了，说你有司机，我们不能出您的车。”

说完，这电话就挂断了。

很明显，钱小染在这个集团公司的地位可是比白溪还要高很多呀！

白溪气得直接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随后看着我说：“开车带我去一下南津，这件事不能拖下去了，利息一天就是几万块，赶紧了结。”

我说：“什么事？”

白溪叹口气说：“南津的龙家委托我们拍卖一件唐朝皇家的漆器，结果东西到的时候好好的，入金库里放了一晚上，拿出来的时候自己裂开了。没办法，只能赔钱，这龙家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八亿人民币。其实这东西最多价值一亿，不过文物这东西值多少钱谁能说得清呢？这龙家势力庞大，我们惹不起。拖一天就是一天的利息，争取三亿把东西买下。今年也算是流年不利，这拍卖场半年白干了。”

我说：“东西呢？”

白溪说：“修复之后送回去了，龙家也收了，但是钱还是要赔！所以要买回来才行。”

我说：“好，但是车呢？”

白溪顿时瞪圆了眼睛大声说：“我怎么知道？钱小染怎么和你说的呀？你没车吗？”

我说：“有倒是有，只是……”

……

没办法，我俩现在也只能开我的雨燕去南津，上车之后，明显这车和白溪的气质就不配。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人家也没人给我们配车啊！

白溪说：“到了之后你别说话，在旁边听就是了。有些时候，人该低头还是要低头。”

我说：“我知道，我做业务七年，我啥人都遇到过。”

上了高速之后一个半小时到南津，这龙家住在城北，过了琅黄市下高速后再走半小时也就到了。

我们的车停在了一个很大的庄园外面。

我俩下车之后，白溪上去按门铃，很快，大门缓缓滑开。迎接我们的，是两个拽着恶犬的光头大汉。后面还站着一个老妇人，应该是这里的佣人。

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每个人手里都拉着两条藏獒，这东西张开嘴就像是两个怪兽一样，嘴里的哈喇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白溪吓得战战兢兢，这进去还怎么和人谈判啊，气势上就先输了。

我现在倒是坦然的很，我内心毫无波澜，竟然有一种对伤害的期盼，有一种让这四条恶犬扑上来撕咬我的冲动。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必须控制这种可怕的欲望，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变态了。

那老妇人一直在前面带路，把我们带进了一扇大门内，这里没有铺地毯，铺得是很大的瓷砖，一块瓷砖是三米乘三米的，这就是九平米，这可值老鼻子钱了。这东西我听都没听过，就更别说见过了。

在这大厅里有一张很大的办工桌，办公桌旁边有个展台，上面摆得是关公的瓷像，这神像三米多高，手里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

办公桌后面是一个柜子，里面摆得都是古董，没有一本书。看得出来，这龙家人不怎么喜欢看书，甚至对书是不屑一顾的。他们更喜欢拜神。

这办公桌的另外一侧是一组很豪华的沙发，这时候在沙发上有两个孩子在玩耍。我们进来之后，这两个孩子拿着水枪对我们射击，搞得我俩非常狼狈。

就这样，大人也不管管，我真恨不得替这家大人教训下这俩小兔崽子。这俩孩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据说这龙家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没结婚呢。应该是什么亲戚家的孩子吧。

很快，出来一个光头佬，有五十多岁，长得是人高马大。在他身旁跟着一个妙龄女子，挽着他的胳膊。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青年，看长相就知道，这是他的三个儿子。

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在路上我从白溪的口中了解到，龙家的这老爷子叫龙云章。三个儿子里面，老大是原配生的，叫龙向阳，老二和老三是小老婆生的，名字就有些怪了。老二叫龙子轩，老三叫龙子豪。

看穿衣打扮，这龙向阳中规中矩，人看起来也正派，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站在那里给人一种稳重踏实的感觉。这老二和老三是一个类型的，纹身，小寸头，皮肤黝黑，眼窝深陷，一看就是俩混江湖的狠角色。

那妙龄少女并不是龙云章的情人，而是龙云章的小女儿，也是小老婆生的，最得龙云章喜爱。叫龙妙云。起这名倒是有些含义，这龙云章的小老婆叫妙妙，龙云章名字里有个云，所以就叫妙云了。

根本没给我们让座，这一家子直接都坐到了大沙发里。我俩就这样站在对面。

龙云章先开口了，他说：“你们白家是不是没男人了？回去吧，要白云飞来，或者叫白林来也行，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白溪笑着说：“龙伯伯，我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公司的事情全靠我大哥在主持，我就是代表我父亲来和你谈这件事的。龙伯伯，那件唐代的御用漆器首饰盒开裂确实是因为我们保存不当，我这次来就是想原价买下来的。对您的损失，我们白家深表歉意。”

龙向阳接过去话茬，他说：“这不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这种文物在世间绝无仅有，损失一件就少一件，甚至也就绝版了。虽然我们开的底价只有八千万，但是这盒子真的开始拍卖，价钱至少8亿。这可是李世民的原配，长孙皇后用过的宝贝。”

龙妙云说：“行啊，那就买走吧，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龙妙云离开了沙发，走起路来就像是一个模特一样扭着身体，很快，她就从后面把一个盒子捧了出来，摆在了我们之间的那台茶几上。

这盒子已经修复，确实漂亮，暗红色的漆面，上面刻了山水星云。

我用眼睛这么一扫，不对啊，这盒子上面刻的山水星云怎么看怎么是一处风水绝佳的阴宅大墓之地啊！这不是什么首饰盒，这是个骨灰盒啊！

小说《鬼迷心窍》 第10章 骨灰盒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