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全部说了，你们还想怎样？！”

“那个女人是谁？你见过的吧？”我问。

“没有啊没有，我也只是猜测，取快递的总是那个姓曹的。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去上班了。”林有森站了起来，不顾我的阻拦，跌跌撞撞地跑出餐厅。

“陈老师，他这么慌忙，不会是还有瞒着的事情吧？”

“应该不会。他不过是这个案子里很小的一个角色而已，只是替人跑腿。”

“但是话说回来，曹成竟然有一个怀孕的情妇，这也太奇怪了。不管是之前询问邻居还是问他前妻，都没有发现半点迹象。再说了，他不是经常有狐朋狗友去他家玩吗，说明这件事不是秘密才对。”这样想有点矛盾，我想不通。而且最匪夷所思的一点是，警方调查中并没有留意到现场有女人的衣物之类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个很好解决。之所以警方没有注意到孕妇的存在，是因为她要搬走了。”

“额？”

“坐月子的女人很需要别人照顾的，曹成肯定做不来。按时间推算，案发时那女人应该已经挺个大肚子，应该要搬到更安全的场所。”

“你说曹成做不来......意思难道是说，这女人并不是曹成的情妇？”

“显然不是。曹成背后是什么人暂且不清楚，但是曹成能住在那套间里，是托了那孕妇的福。可是，孕妇的存在几乎没人知道，又说明她是被藏着或者是囚禁着。想必网上购物，是那个女人极力请求曹成才实现的。往更深的想，幕后的大人物既需要限制女人的自由，又不希望她的处境过于艰难，于是提供了豪华的套间和信用卡，不然无法解释曹成变得有钱。”

幕后的大人物吗？这么说来那个物流公司的老板是头号嫌疑人。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去会会迅风快递公司的高层？”

可是陈老师开始大口吃饭，并说：“不用，他们不过也是被利用罢了。网购记录一定被幕后的人监视着，所以那袋很显眼的奶粉才会在下单后又取消。还真是奇怪啊，这帮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又是钻石又是女人的，还撞上麻烦的杀人案......”

见我不动筷子，陈老师催道：“你快吃饭，光凭你那脑子，能在这几分钟想明白天都塌下来了。”

“话太毒了吧陈老师。”我随便吃了点，实在没有太大的食欲。

“怎么，这家的菜不合尤大小姐胃口吗？”

“别......别再叫我什么大小姐，我还真是受不起了，现在顶多是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

“少女？”他瞪着我道，“没搞错吧，小临你还自称少女，笑死人了！”

“我十八岁，你别有意见，吃饭。”

他竟然真的保持沉默了，因为我已经吃完，又快过了中餐时间，饭店人渐渐变少。我能听见他咀嚼的声音，令我有些嫌弃，但又不可能说出来。于是我找话题分散我的注意力。

“话说，陈老师，以后我们还是不要找这么高档的餐馆吃饭比较好吧......”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主要是很多人会认出我。”

“......”

“虽然我很少回S城来，但是我父亲母亲的世交和朋友，乱七八糟的亲戚多的很，他们可是这些高档餐馆的常客。要是被他们看见我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不知道又得在私下里议论着什么。”

陈周拿餐巾纸擦了擦嘴，看来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小临你还在意这个，这不像你的个性。”

“女人总是复杂的，总之，我的提议如何？还能帮你省钱，你说是吧？”

“唔......有点道理。那么，我考虑一下吧。”

但凡他说“会考虑一下”，一定不会有下文了。我去前台刷卡结账，正巧前台两位小哥正在玩手机游戏。那是时下最流行的“绝地求生”手游，不过就是找装备和枪战这种无聊的套路罢了，可他俩玩得很投入，起初我并未被留意到，但我又打了声招呼，一位小哥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为我结算账单，嘴里还骂了一句：“怎么知道我躲在那里的，怕不是有内鬼吧？”

我心中暗自吐槽，如此高档餐厅的前台，竟然容许这两个在工作时间打游戏的人继续上班，如果一直这样，这店里的生意肯定越来越差。

然而，站在我边上的陈老师，听见小哥自言自语的那些话，突然明白了什么，离开餐厅后嘴里一直念着“内鬼”二字。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忽然站定，“一定是有内部的人从中搞鬼，所以才会那么顺利！但是为什么会少一颗钻石呢？和胡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从酒店到快递公司，都不断地把他牵扯进去呢？难道说......！？”

陈老师又开始发疯了，虽然我几乎习以为常，但他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小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

不容拒绝的口气，他快步消失在路口。

“喂，好歹让我跟着去啊！”

可恶，他到底明白了什么？干嘛非得像推理小说里的侦探那样憋着不说啊，不装这个逼你会死？我在心里暗暗地把陈周骂了几十遍，失落地回到了事务所。

空空荡荡的洋房里，没有陈老师歇斯底里的叫声，还真是冷清。虽然是春天，一旦把房门紧闭，宽敞的客厅大的令人脊背发寒。虽然手头很多案件相关的资料，但我也没有头绪。给陈周发了几条短信，他都没有回。尝试连WiFi，老是断线，估计是路由器又接触不良了，我上楼到陈老师的办公室，果然，路由器倒在地上，网线也乱七八糟，一定是陈老师喝醉酒搞乱的，我帮忙整理完，又顺便整理了一下他乱糟糟的书桌，要是他在家肯定不允许我随便翻他的文件。就在我将全部书和文件叠整齐，我忽然发现桌面的左下角贴着一张四寸大小的证件照。

“这是......”

一位穿着警服的女子正在我的指尖下，甜美的笑着。在这张证件照的下方，用记号笔写着“2011年7月”。

这个女警和陈老师是什么关系？难道说陈老师以前是警察，这个女的是他的同事？

小说《流言事务所》 第16章 证件照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