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热醒的。

睁开眼我就看到了与我那个破旧房间完全不同的屋顶。

没回过神来时听见了周子墨的声音：「醒了？」

他就坐在床边，见我醒了伸出手就往我的额头上探来。

我眯着眼轻声喊了一声「子墨哥哥」后瞬间连滚带爬地跪到地上，像是刚刚清醒过来一样，抖着身子不断磕头：「陛下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直呼陛下名讳的，求陛下饶恕奴婢。」

额头不断地接触地板发出邦邦的声音，亵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掩饰不住单薄的身躯。

周子墨叹了口气，弯着腰制止了我的动作，强硬地将我拉到床上：「怎么瘦了这么多？贵妃苛待你了？」

他的语气温柔，像极了少时的模样。

我低着头抖如糠筛，用力往回拉着自己的手：「贵妃娘娘待奴婢极好，陛下，您先松开奴婢……」

「阿宝，朕知道贵妃待你不好。

「朕与你一同长大，朕能救你，只要你不再想着裴启年。」

我不出声，只是怯懦地躲避着周子墨的视线，装作听不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周子墨还想说些什么，总管太监进来得及时，打断了周子墨的话：「陛下，贵妃娘娘病了，请您过去。」

周子墨脸色一变，看了我一眼后站起身就要离开。

我轻微捏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又迅速松开。

果不其然，就听到了周子墨的话：「阿宝，你在这儿好好养养身体，暂时不用去贵妃殿里了。」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

而我在见不到他的身影后，拉起一旁凌乱的被子疯狂擦拭被他碰过的地方，直到手背被摩擦出血丝。

我不能一直在宋芙身边做洗脚婢，这样除了被她虐待致死我不会有别的下场，更别提想要找到家人和裴启年的头颅。

周子墨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他爱宋芙，但他不会只爱宋芙。

他篡位登基已经近三年，为了宋芙后宫空置了两年半，可或许是抵挡不住朝臣施压，又或许是他已经尝到了上位者的甜头，短短半年，后宫内就添了大大小小五位嫔妃，而且全部受过宠幸。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因为，每次周子墨宿在别处时，宋芙就罚我罚得格外狠。

最狠的时候是砸了宫内所有的瓷器，满地碎片，而我，则跪在碎片上为她洗脚，然后擦拭了屋内剩下的木质家具。

献血流了一地，直到周子墨从温柔乡出来哄他的阿芙时，我才得以喘口气医治伤口。

当时为我医治的，是太医院的医正，他只为皇帝服务，结合我离开时周子墨眼中的怜惜，我才明白，原来还有这条路可以走。

小说《国破家亡之后》 第4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