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侍卫拿来的几枚铜钱被我和沈南昭仔细观摩。
「这不是离国的官币。」
「是有人私铸,混杂其中。」
沈南昭沉声。
私铸官币,如同造反。
清水镇位置偏僻,但再向北,就到了北疆。
当然,如果向南使劲走,也可以到南疆。
同理,如果再向西或者向东,也可以……
「殿下,周围似乎有些不对劲。」
周侍卫压低声音。
「一个男人都没见到。」
沈南昭皱眉。
「如今不是荒年,大战也未曾有过,清水镇街上竟没有一个男子。」
「出事了。」
我开口。
利索地翻出带来的家伙什,拎起沈南昭扔出马车,接着我给自己扮上。
事毕,下车。
一身灰色短襟衣服,右眼处一道邪魅不羁的疤痕。
用随身的小铜镜照了照。
摸着下巴,我眯眼扬起满意的笑容。
很好,四十五度的视角显得我更帅气了。
沈南昭面色一暗。
「你……卿……额……」
沈南昭有些艰涩地开口,他发现对着这张脸,「卿卿」二字如鲠在喉。
好像突然被油糊住嗓子。
「不好意思,每次扮成男人我就有些对自己的帅气把持不住。」
我有点害羞地开口,猜想沈南昭定是被我英俊的面皮惊艳住。
「确实,是有点会让人把持不住。」
沈南昭斟酌着开口。
「我在此处有熟人,跟我来。」
陈大山的家在丰收村,往年我来清水镇采风,有一次碰巧帮了陈大山受伤的娘,他便将我当成亲兄弟,常和我切磋酒量。
陈大山个子高,但面容也算得上清秀。
可是现在……
「大山哥?」
我换了声音试探开腔。
太不对劲了。
他的脸黄得吓人。
往日每次他见到我,都是恨不得扑上来左拥右抱再拉着我喝酒。
这一次陈大山不自然地应了一声,用警惕的眼神望着我身后的两人。
「大山哥,这是我的两个小弟,周强,还有狗……」
在沈南昭杀人的目光下,我话锋一转「爱狗人士南昭兄。」
出乎意料,陈大山倒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拉着我喝酒。
三瓶酒下肚。
陈大山哭了。
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此刻紧紧抓着周强,也就是周侍卫,「强啊,你知不知道,我,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呜呜呜呜……」
本来他是要对我哭的,沈南昭眼疾手快让周强顶上了。
他还安慰陈大山,「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你看,你的强来了。」
陈大山脸上应当是敷了姜黄粉,眼泪一掉,黄澄澄一片。
周侍卫拍了拍陈大山的一抖一抖的肩膀,「陈大哥,有泪不轻弹,你和我们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姜太守上面的,那个畜生,他竟然敢……」
「敢造反?」
周侍卫紧跟着问。
「比造反还畜生啊!」
陈大山捂着脸。
「那是?」
我紧跟着问。
「开不了口,我说不出口啊!」
陈大山泪珠子不断向外蹦出来。
我和沈南昭面面相觑。
比造反还要过分,莫不是通敌叛国?
我趁机又给陈大山满上一杯「大山哥,你说得兄弟心里难受。」
「不管是哪个挨千刀的欺负你,一句话,刀山火海,兄弟给你出气,他祖宗八代我都能给你挖出来。」
言语豪情万丈。
陈大山被我感动了,对着我感激道「丧彪弟,哥没看错你。」
沈南昭和周侍卫诡异地看向陈大山「谁是丧彪?」
我咧嘴笑「正是在下。」
陈大山说「贼人是蔡文卿,当今新科状元,现在的礼部侍郎。」
「……」
好熟悉的名字,好耳熟的官职。
空气,是寂静的。
我的头是低下的。
「其实,大山哥,话又说回来。就事论事,咱先把他祖宗八代放回去昂!」
我真挚地看向陈大山。
陈大山喝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我们才了解到清水镇的事情。
清水镇包括周边大大小小一共十几个村镇都被太守姜亮统管,本来这镇子一向和平,但突然从前年开始,太守府监管的采矿场大量招男工。
要求容貌端正,最好肤白皮嫩。
一开始很多人奔着给出的银钱去,可是后来都没了动静。
陈大山也想去试,但因为母亲卧病在床,他必须得看顾着。
后来母亲去世,他在山上捕猎,逐渐忘了这回事。
但是太守竟然挨家挨户找年轻有姿色的男子。
陈大山直接被捉走。
那个黑夜,陈大山屈辱至极。
因为他的叫声实在过于凄厉,他被猛扇二十个巴掌,接着没过多久被丢回来了。
回来时身上连衣服都没有。
「到现在,我这后面,都还火辣辣的,我是没脸见我娘了……」
小说《蔡卿卿沈南昭》 第六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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