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谢临陪着陶芷回门,陶芷的脸上是强撑出来的笑意和骄傲。
阿娘把陶芷和我留在房里说着体己话,「阿芷,世子待你可好?」阿娘拉着陶芷的手关切地问。
陶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却恼怒地瞪了我两眼,「阿娘,世子待我很好,婆婆也不曾为难与我,很是和善。」
她说的不是假话,除了谢临没有圆房,别的都是真的。
毕竟,长安候府怎么可能在新嫁娘三日回门的时候让旁人看出端倪呢?
阿娘闻言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陶芷眼里的泪快要绷不住了,她倔强地别过头,不想让我看清她的表情。
我却无所谓地撇撇嘴,这才哪到哪儿,这就受不了了?
谢临如前世一样,三日回门做足了贤婿的姿态,阿爹阿娘对他都很是满意,留了饭说了话,不知不觉,太阳都快下山了。
丫头来报:「姑爷在前厅等着二小姐回府了。」我自告奋勇送陶芷去前厅。
看着她别别扭扭的样子,我又想起了前世她灌我的那一杯毒酒。
那杯酒要了我的命,但是也结束了我的屈辱,给了我新的一生,若是算起来,我倒实在不知,是恨阿芷多一些,还是感激阿芷多一些。
「阿芷,」我叫住她,「若要平安,离谢临远一点。」我好心提醒道。
「长姐!」她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龇牙咧嘴地呛回来,「长姐,这辈子嫁给谢临的是我!你不要再对他抱有幻想了!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我毫不掩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是给你的忠告,听不听随你。」
陶芷却说:「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一种忠告,是教她人远离自己的夫君,长姐,你用心何其歹毒!」
嗯,我歹毒,反正我提醒了,别的陶芷你就自求多福吧。
我撇下她往师父住的百草园走去,最近我正开始跟着师兄学习分辨药材,每天忙的鞋子都不在脚上,实在不想继续陪着陶芷浪费口舌又浪费时间。
我天天跟着师兄分辨一味又一味药材,如居山中,不知世外是何岁月。
这样过了三个月,师父放话要带着我跟门冬师兄离开京城,前往外地游历。
师父说,行医之人,若是把自己困在一座小小的京城之中,怎么精进医术。
于是我收拾收拾包袱,拜别阿爹阿娘,跟着师父和师兄,走出了我上辈子从未迈出一步的京城。
师父带我们一路向西,路上边走边行医,遇到山川河谷还要去探索一番,找寻有没有稀奇的草药。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两个月后,我们偶遇了一队从后面赶来的人马,为首的认出师父,直接跪倒在师父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师父立刻带着我跟师兄快马加鞭,不分昼夜赶路十个日夜,才来到一座府邸门前。
安西都护府。
前世即便我未曾踏出京城一步,也曾听说过安西大都督魏恒一战扫千军的威名。
可惜的是,这位大都督在我嫁进长安侯府的那一年,早早地英年早逝了。
我嫁进长安侯府的那年,不就是今年吗!我猛然意识到,我们这次过来,可能是来救魏恒性命的。
上辈子魏恒死在了这一年,想来师父也没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不知道这一世,魏恒的命运会如何。
我一个学医的新手,自然不能随着师父进内室,只能在外面等着里面传出来的方子,照方抓药熬药。
一张张方子传出来,一碗碗汤药递进去,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活下来没有。
我正蹲在熬药的小火炉前,师兄一脸颓败地靠过来,「魏都督可能挺不过去了。」
「师父也无能为力吗?」我问。
师兄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魏都督所中的箭,箭镞上抹了毒,解毒需要拿血珍珠入药,可这血珍珠,珍贵无比,可遇不可求啊。就算找到血珍珠,魏都督的伤势,怕是也等不到血珍珠送来入药了。唉,天妒英才啊。」
我闻言,「血珍珠?你确定是血珍珠?」说着,我取下颈上藏在衣服里的珠链,指着中间黄豆大小的红色珠子问:「是这个吗?」
师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珠链,搓了搓眼睛,又看了两眼,又搓了搓眼睛,才结结巴巴地说:「这就是血珍珠吗?我不知道是不是啊,我只在医书上看到过,没见过实物啊。小师妹,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我刚想回答,师兄一把抓过我的珠链往内室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师父师父,您快来看啊,您快来看看这是不是血珍珠,小师妹说她这个就是血珍珠啊!」
实在聒噪得很。
不大一会儿,师父拿着那串珠链走出来,难掩激动的神色。
「阿姜,血珍珠珍贵无比,是能解百毒的宝物,把它拿出来救治魏都督,你可愿意?」师傅郑重其事问我。
我听到这话却愣了,「这血珍珠能解百毒?也能解蚀骨丸之毒吗?」
「自然能解。」师父信誓旦旦,「不过蚀骨丸这种阴毒的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回想起上辈子我被侯夫人下毒折磨的日日夜夜,却不承想,原来解药一直在我身边。
小说《何以荣耀》 第三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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