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抱到房顶上，这里有个小阁楼，用木棍和泥草随意修葺的，村里人都这样弄。

因为能照到阳光，足够暖和，当婴儿房妥妥没问题。

还未进去就已经听见许多哭闹声，撕心裂肺的。

我推门进去。

里面有一张巨大的草席子，上面就像晒萝卜一样，摆满了未满一周岁的婴孩。

有的已经睡着了，有的在哭，有的则用黑葡萄一样闪亮的大眼睛看着我笑，哪怕身上长满了疮。

这样的夏天，这么多孩子挤在一个阳台屋里，苍蝇蛆虫，屎尿馊味，直冲鼻腔。

我死死忍着泪，将奶奶刚生的小小孩，塞进婴儿堆里。

这时，嚎叫声又响起来了，是我姑。

我姑跟我奶同一天生产，奶奶那边刚消停，她这边就开始剖肚子了。

这是她的第九胎。

太大了，生不下来，只能剖。

在我们村，助产士都是十项全能的能手。只要能顺利生下孩子，他们什么都敢做。剖开肚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姑姑已经肿得很厉害，头上都是汗。

她的肚子鼓得像三个足球一样，几乎吞没了她的整个身体。

剖腹产太痛苦了，连村里最有经验的助产士也疼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嘴里满是血。

肚子上什至有一滩血迹，我连擦都擦不掉。

这次怀孕很难生，姨妈……怕是活不下去了。

“啊！”

“啊啊啊——”

床上的女人嚎叫直冲天，让她痛苦不已。

爷爷看着她怀孕的肚子像小山一样高，笑得合不拢嘴。

“看来不是有两三个孩子了，英子怀孕了，真是厉害啊！”

在我们村子里，妇女只是躺在床上生孩子。

每个孩子都是一个股份。

这都是生活费了。

小说《家家户户十胎打底，婴孩多如牛毛》 第二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