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他的宝贝老婆买名牌包包，送他们心爱的女儿去美国读高中，林雄欠下上百万的高利贷，却在讨债人找上门的时候，把我推进了他们怀中。
「我拿我女儿抵债，她长的漂亮，很好接客。」
1
我女儿很漂亮，很好接客。
我万万没有想到，说这句话的人，会是我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那个养育了我二十多年，被我叫了二十年爸爸的父亲，雄。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清晰的从林婉的眼睛里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神情，好得意啊，就像我是一个天生活该被看笑话的小丑。
一无所有。
他并没有开玩笑，并不是在暂时稳住追债人的心情。
他甚至很认真的追问：「你们瞧我女儿值多少钱啊？」
那群浑身布满纹身，凶神恶煞的追债人们面面相觑，也有点不太确定。
大概他们追债这么久，也没见过像雄这么二话不说卖女儿的杂种。
还问价格。
他们对我上下打量，目光***的游走，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她值多少，那就要看她能给我们挣多少了。」
2
追债人放过了雄，我被塞进了一座小渔船的船舱。
里面充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味道，窒息而令人想要呕吐。
船舱里还有一个姑娘，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说，她的爸爸为了保护她，被打死了。
「我妈妈得了癌症，爸爸是为了给她治病才欠下那么多......」
她依偎在我的怀中，泣不成声：「早知道......早知道我可以卖钱的话！他就不用死了，是么？我早该把自己卖掉！」
我难受的将她拥抱在怀中，说尽安慰的话。
却想不通我还有什么资格安慰别人。
3
缅北的天气潮湿而闷热，身上每天都像裹着一层水雾。
我们在船舱里被捂的发臭，进了村子被放进一座浴场洗干净，根据不同的长相、学历、来路，而被分到了不同的车上，运往不同的地方。
我和小洁是大学生，长的比其他女孩子白净漂亮，被单独分到了一辆小轿车上。
车里的人叼着卷烟，目光露骨的上下打量我们，将视线停留在我的胸口。
「算你们运气好，云康来了，要两个好看的妞。」
4
云康是这个地方的老大，三十出头。
他做的生意很杂，算缅北这一带年轻领头人中的佼佼者。
送我们去的小喽啰提起他的时候很骄傲。
说他心狠手辣，十六岁的时候就手刃了母亲独自来到金三角，自立门户，把生意搞的有声有色，很多人都服他。
说他表面上脾气很好，却唯独在面对女人的时候没有笑容。
说完他还特地看了看我：「尤其是你这种。」
5
云康会讨厌我，这是我来到缅北后得到的第一条情报。
于是我满心满念的想着如何避免见他。
可这种事我并不能左右。
云康倒是没有第一时间选我，第一天晚上，小洁被带去了他的卧房。
那天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洁回来后就不说话。
我紧张的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通，一处伤痕都没有。
我问她：「他没有打你吗？」
小洁摇摇头。
痴痴的恍如梦境。
「他碰都没有碰。」
这也算个奇怪的现象。
6
就在我紧张云康第二天会‘召幸’我的时候。
他离开了村子，去了美国。
我和小洁被临时安排去搞电话诈骗了。
——打电话给我们的同胞，说些根本没人会信的话。
我以为没人会信的。
却没想到，还是有人上当。
上当的是一个老太太，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耳朵也有点聋，每句话都要跟她重复三遍以上，重复的我都有点不耐烦了，我身后的喽啰们却要我把她绑住。
「能上当受骗的就是这种人啊。」
他们不厌其烦的‘教’我怎么去套这位老太太的身份信息和银行卡密码。
我做不到。
听着电话另一头老奶奶颤颤抖抖拉开抽屉去寻找银行存折的动静，我的良知憋在胸口几近要爆炸，忍不住的想要大叫：「我是骗子，不要信我。」
我也那么做了，换来一顿毒打。
他们打人是真的打，毫不留情，拽住头发扇耳光那是轻的，他们会用脚用力的踹你的胸口和小腹，踹断你的肋骨。
他们不怕，你断骨头他们不会疼，他们甚至喜欢听那个声响。
你发炎发烧死在那，他们也不过是多埋一具尸体罢了。
可毒打不过是肉体上的疼痛，最让我心痛的是，那个老奶奶还是交代出了自己的存折密码。
里面的钱不多，五万块，但已经是她的毕生积蓄了。
我们用的理由是——她的孙子生病住院要做手术。
她到最后给出密码之后还不放心的给我们重复：「一定要去给他交医药费啊。」
听着她苍老颤抖的哭声，我蜷缩在潮湿的泥土中，捂着自己因为肋骨断裂而不断发出森森剧痛的胸口，脸上是分不清泪水还是血液的粘稠。
7
作为惩罚，他们整整一个星期连一口水都没有给我喝。
小洁不同，她很配合，因为一口温柔亲切的广东话，骗了一群老头。
总额都快要上百万了。
她比我更加能够适应这种环境，就好像她从前身处的生活与现在没什么不同。
她很快嘴上就称呼起了这里看守的喽啰这个哥那个哥，从他们那能得到一些好处，比如去得到一些好的食物罐头。
她把这些罐头拿给我，喂我吃，喂我喝，小心的给我包扎伤口，满眼的真诚。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在回馈她身处于极度黑暗时候，我给她的那一个拥抱。
那时候的我已经快死了，没吃没喝，发烧很久，我已经不再抱有活着的希望。
她毫无办法，不停的哭着问我：「这世界上再没你在乎的人了吗？你不想回家？」
我眼睛酸涩，没想到死到临头，还有力气难过。
我说：「我没有家。」
小洁也哭了：「那我呢，你会不会在乎我，能不能站起来，陪我一起离开这儿？」
她哭的比我难过，比我无助。
我不知道我的死会对她意味着什么。
只知道那一刻，我忽然醒悟到，我应当活着，小洁也应当活着。
该死的，另有他人啊。
8
我开始像小洁一样，学着去适应这里的生活。
不求什么‘奖赏’，只求不要挨打，别死在这儿。
但小洁还是先我一步，她傍上了这里的一个看守头头。
这个地方山高水远，就是一个村子，没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什么娱乐活动，每天看守在这地方十分枯燥。
小洁个子不高，长相漂亮，尤其身材很好，又是大学生，和那些他们随便拐来的女孩子不同，所以那个头头很快就上钩了，还把她当个宝。
托小洁的福，我的生活待遇也变好了。
我们不再用去打电话，而是和一些寨子里的越南大妈们承担起了做饭洗衣服的‘后勤’职责。
这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这让我们觉得，我们好像还有希望。
这可能就是我们从外面那个岁月静好的世界中，所带来的天真吧。
9
我们在这个地方度过了一段很平静的生活。
因为那段时间，没有云康。
那个魔头不存在的地方，就不会有杀戮。
可好景不长。
云康回来了。
他还给小洁带了一份礼物。
是真的礼物，不是别的。
——一块蛋糕。
精美的蛋糕，从美国带回来的。
可这时候的小洁已经不是小洁了，她早成了看守头头的女朋友。
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
云康得知这件事后，忽然暴怒。
他掏出枪，一枪下去就爆了看守的头。
当时小洁还站在边上，身上溅满了她‘男朋友’的鲜血和NJ。
她呆呆的站在那，然后忽然开始尖叫。
没等她来得及反应，云康就把小洁拖到一旁的栏杆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了。
他是那样粗暴。
小洁就像一只正在被他残忍屠杀的牲口一样，她的惨叫声，至今还会回响于我的噩梦当中，每一次听到，我就心痛心慌耳鸣，浑身扼制不住的发抖。
10
小洁当场就死了。
她的内脏好像被断裂的骨头刺破，最后整个人都歪曲而肿胀。
从凄烈的惨叫到凝滞般的寂静。
也不过是短短一个下午。
那天下午，整个寨子里都没人敢说话。
他们怕云康，一直很怕。
而我也直至失去小洁的那个下午，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什么叫绝望。
11
杀死小洁后的云康心情很不好，一直处于一种暴怒的状态中。
有好几个被抓来搞电信诈骗没有‘业绩’的都遭了殃，当天晚上被他亲手处决了。
就在他杀人杀痛快后，忽然一停，眼睛看向了我所站的方向。
我像只偶然被老虎发现的野兔，恐惧惊吓让我双脚发麻，待想到逃跑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撕烂了。
我浑身发抖，抖的像筛子一样，四肢发僵，整个人麻木，脑子也麻木。
我什么都看不到，眼泪不断的往外涌。
而没想到，眼前的禽兽早在白天虐杀小洁的时候就发泄过了，现下有些体力不足，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是以为他睡着了。
但没有。
就在我稍微挪动，想要逃走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胳膊。
问道：「你们女人，就这样耐不住寂寞吗？」
12
他英文很好，口音是标准的，既不是美音也不是英音，但是每个音都发的很清楚，让我在极度恐慌之下还足够听懂。
我被他抓着的胳膊像缠了一条藤蔓一样的疼，最主要还是心理上的压力大。
有他在身旁，我的恐慌和气血一起往上顶，顶的我想要呕吐。
可就在这样的状况下，我头脑竟然异常清醒。
也许这就叫求生欲吧。
我忽然想到小洁的那个看守男友跟我们讲过云康。
说他这个人对手底下人很大方，平常没事的时候脾气温和友好。
但他心底有一个地方不能碰，是有关于女人的。
确切的说，是有关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出轨了，出卖了他的爸爸，害死了他爸。
这是他心底一生都无法原谅、无法纾解的痛。
所以他是恨女人的。
尤其恨那种长的漂亮，又不忠诚爱勾引人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他杀过好多个。
基本上是睡一个，杀一个。
可是，他对小洁动心了。
因为小洁是个很纯洁的女孩子。
很干净。
和他在缅北的那些女人根本不同。
通常他们去拐，也未必拐的来这种好质量。
所以，第一天晚上，他没碰她。
他还给她带来了蛋糕。
千错万错，就是小洁太急了。
如果没有委身那个看守的话，那我们离自由是不是就更近一步了？
我的想法让我自己感到很可怕。
小洁才刚刚死了没多久，走廊间她的血都还没擦干净呢。
我却在如此精敏的算计着如果她傍的人是云康会得到什么。
继而我就在想——这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
13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大胆，很可怕。
可我还有别的路吗？
当我被雄推进这些人怀中的那一刻，我人生的选项，就只剩放手一搏了。
我怀抱着心如死灰的绝望，想着小洁惨死的模样，迫使自己憋回眼泪，强忍住害怕，反手抱住了他。
这是一个拥抱。
云康恐怕这辈子也没被人这样拥抱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