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的被烧的只能看见照片的上半张脸。
但足够让两人看清。
那就是苏珂。
“夜辉……”陈烨虽说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但面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前几天才和他坐着聊天的人突然间死了，任谁都受不了。
“不是她！”
李存勖站起身，猛地将残缺的身份证砸在地上，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沉重的喘息显得他像个垂危的病人。
陈烨捡起身份证，也缓缓站起身，哽咽道：“夜辉，接受现实吧。”
“什么现实？”李存勖冷着嗓音，就连听不懂中文警官都不由得被他此刻的气势所惊住。
“苏珂她很早就说过，她有机会就会环游世界，而且第一个国家就是瑞士。”陈烨低下了头。
李存勖死死瞪着陈烨手中的身份证：“只是和她有几分像而已。”
陈烨诧异地看着他。
他那眼底明明翻滚着刻骨的悲痛，眼角都已经泛开了泪，可嘴上却不肯承认。
陈烨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存勖朝警官走了过去，用英文道：“请将他们送往机场，我们要带他们回家。”
警官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夜辉……”
“住口！”李存勖剜了陈烨一眼，“三年前的事情，等我回去找到苏珂后再慢慢跟你算账！”
陈烨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对李存勖这样的心境感到担心。
回去还有十多个小时的路途，他们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李存勖现在的状态，他真的担心会出事。
陈烨秉着性子，沉声道：“返航我来吧。”
李存勖冷笑一声：“怎么，先是想要苏珂，现在想要机长的位置了？”
陈烨闻言，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是不是疯了？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我不是在跟你在跟你争什么，我们是要送我们的同胞回家！”
他真的觉得李存勖理智都快丧失了。
李存勖没有搭话，只是眼中的寒冰让陈烨不寒而栗。
在修整了一天以后，一百五十三人的遗体全部被运上飞机。
李存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像是从未得到苏珂死讯一样平静。
陈烨也一句话不说，两人带着耳机谁也不看谁。
李存勖看着控制台上的航线，紧绷在脑中的弦有一瞬间的放松却立刻又恢复了原样。
他紧紧握着拳，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凸了出来。
他想这条航线再久一点，给他多一天的时间思考怎么去找苏珂，怎么去向她解释三年前的事，怎么去告诉她，他心里有了些后悔……
但他又想下一秒就降落，下了飞机后立刻打个电话给苏珂，确认她平安。
这样的矛盾加上隐隐作痛的心，压得李存勖喘不过气。
他从未这么讨厌过这么封闭的驾驶舱。
直到一天后，上午十点，搭载着遗体的飞机降落。
李存勖交接了任务，急匆匆地赶到机长休息室，将手机开了机。
与苏珂的通话记录中还是停留在她要公寓钥匙那天。
李存勖看着手机中“苏珂”两个字，眼眶不觉一涩，竟又想起三天前那份死亡名单。
他指尖一颤，久久都没有按下拨通键。
犹豫了将近五分钟，他咬咬牙，按下了那一小块绿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