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三天后来会接我入赘他们家。
临走时,他说了自己和我家的事儿,我才知道他叫雷天珏,经商多年,积累了无数财富。
他说他雷家欠下爷爷和我一笔天大的恩情,这辈子怕是都不够还了。
让我做雷家姑爷,是他雷天珏报恩第一步,日后他定当倾尽所有来报答我。
雷天珏没有说具体欠了什么恩情,只叫我等着就是了。
可我不肯放过知道自己身世秘密的机会,就缠着他不放,叫他说一说我爷爷的过去。
雷天珏这才讲出了一个令我震惊的秘密。
原来,爷爷绰号纸阎罗,可以剪纸来逆天改命。
雷天珏本是乡下农民,很多年前,天降大旱,闹了饥荒,村子里不少人都饿死了,很多人只能通过吃树根来维持。
为了保命,雷天珏也和村民们一起挖树根,可是一次偶然之下,他竟挖到了一团肉球。
雷天珏心善,便将肉球一起分给村民。
他们割下肉球一片肉吃,就可以顶上十天半个月。
而奇怪的是,那肉球刚被割下,很快又生长出来。
当时村民们都感觉到诡异,可是饥荒之下,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这一来,靠着这东西,全村人终于挺过了饥荒。
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个高人,那个人就是我爷爷。
爷爷一看那肉球,神情顿时严肃起来,说他们挖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肉球,而是太岁!
所谓太岁头上动土,就是说的这个太岁!
吃太岁一块肉就要赔上一条命!
说到这里,雷天珏叹息口气,说道:“幸亏你爷爷,说这事儿包在他身上。他一晚上扎出了几十个纸人。又将我们的血滴在了纸人上!”
“你爷爷叫我们藏起来了,不许露面!熬过一夜,我们就发现纸人都被拆烂了!这才知道,是那些纸人做了替身,替我们挡了煞!”
“只是,你爷爷说太岁是我挖出来的,纸人挡煞挡不住,我们雷家还是在劫难逃!后来,你爷爷感念我挖了太岁也是救下了全村人的性命,于是他又倾尽所能,扎了个胎儿……他说这胎儿算是我们家后人,替我们承担太岁的诅咒!”
“本来我以为自己得救了,可第二天后,我们发现纸胎不见了!”
“你爷爷说这是有女人做下了这纸胎,也就是说纸胎投生进了娘肚子里了!”
他说至此,忽然看向我。
我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就是那个纸胎生出来的!
“你爷爷说,将来要我家孩子跟你联姻或者拜把子,才能躲过太岁诅咒!”
他忽然握着我手说道:“大侄子,你放心!我不仅要你做我雷家姑爷,还要你飞黄腾达!我雷家的命,就是你给的!”
……
雷天珏走后,我对着爷爷的墓碑哭了很久。
擦了擦眼泪,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儿时给我喂奶的女人突然集体自缢,因为我是个受了太岁诅咒的不祥之人,她们给我喂奶,也该受这诅咒!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我爷爷会在那些女人坟前磕头,直到把自己活活累死,因为他在赎罪!
更准确地说,是替我赎罪。
爷爷这一世,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那晚,我就倚在爷爷的墓碑上睡着了。
仿佛爷爷搂着我,他又回来了。
他看着我,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问他雷天珏说的是不是真的。
爷爷就点头称是。
他说道:“天意,就像你的名字,一切都是天意!从今以后,爷爷不在了,你就是纸阎罗的传人了!把那本《阴阳稽首》都看会了!”
“记住爷爷的话,以后你将会是一步一个坎儿,全凭对阴阳之事的敬畏心了!”
后来,我被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吵醒了,睁眼发现天亮了。
爷爷走了,一切都是场梦。
那发动机,是工程队来迁坟了,他们还说不出三个月,这里将出现一个帝王级别的陵寝。
看来,雷天珏没有骗人。
所以三天后,他们迎我入赘的车队也来了。
那天下雨了,村里到坟地这边的路,都是泥泞不堪。
而泥泞的路上,浩浩荡荡的车队,把蜿蜒的山路都填满了,绵延了好远。
从车上走下来个中年妇女,看样子得有四五十的样子。
虽然她有些老了,但风韵犹存,长得很好看,一条淡绿色长裙,随风摇曳。
难道她就是爷爷说的,会给我做老婆的纸人吗?
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踩过泥巴地。
她走近我,对这坟地一脸嫌弃,旋即看着我说道:“你就是李天意?”
我愣怔地嗯了一声,反问道:“你……你是纸人?”
话音未落,我只感觉脸上一阵热辣——女人竟然一个耳光扇在我脸上。
“你……你怎么打人啊?”
“谁让你骂我是纸人了?你个剪纸人,看谁都是纸人是吧?告诉你,我是雷天珏的老婆,也就是雷婉凝的母亲!”
我一听她是雷天珏的老婆,心里莫名吁出口气,看来我要娶的应该是个叫雷婉凝的小姑娘。
“啊,您是来接我去雷家完婚的吧?雷叔叔之前来过,跟我说了!”
我自知没有接触过什么人,生怕礼数亏欠了,惹得未来丈母娘不满意。
可不想,女人却一手拦住我说:“小伙子,我怕你是误会了!今儿阿姨来是要告诉你,你和婉凝的婚事,我们退了!”
我脸上堆出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女人打开皮包,抽出了一张支票后又说:“之前呢,我家老雷背着我偷摸来了这里,说什么要迎你入赘我家,我可是不知道的!我要知道也不会同意!毕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包办婚姻的说法啊!”
“所以呢,这一次我才亲自来说明,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吧,希望你明白我家婉凝是不可能嫁给一个守坟的剪纸人的!”
闻言,我只觉得浑身冰凉,仿佛被投入了冰窖中,感到刺骨的寒冷。
这倒不是因为我怕丢了入赘豪门的机会,我对此根本没有个概念,而是觉得像是被人耍了,更像是被人轻视,扔在地上的垃圾。
“好了,我该说的也说了,这张支票算是赔偿,上面的金额你随便写,我们雷家都赔的起!”
见我没有接,女人干脆将支票扔在我脸上,随之落进了泥水里。
我看着被泥水弄湿的支票,冷声道:“这婚,我不同意退!”
小说《阴阳剪纸人》 第2章 退婚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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