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铜镜，柳珠玉看得并不真切。

但郭文轩的模样早已刻入骨髓，哪用再费心去瞧？

毕竟，她曾把他当成一切。

可他，却是步步为营，将她的心踩在地下践踏，将她珍视的，一点一点毁了个彻底！

想到这些，一股波涛的恨意从脚趾头，一点点涌上嗓子，压都压不住。

她微微闭眸，再度攥紧了拳。

等再睁眼时，她已经掩下了所有情绪，神情淡漠的回了四个字：“字面之意。”

郭文轩顿时一噎。

他皱着眉头，定定地看着她精致的面容，似乎是想从上边寻到往日的浓情蜜意，然而没有，连半分情谊都瞧不见，她彻彻底底地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自觉后退了两步，抵在桌边，惊讶，不敢置信。

“说好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你我的山盟海誓犹在，你却要反悔了？”

柳珠玉讽笑出声。

一个连山盟海誓都要抄袭，不愿费心半分之人，何来的真心？

可笑当年的她，竟然被这些甜言蜜语蛊惑的眼盲心瞎。

“是山盟海誓，还是处心算计？郭少爷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郭少爷，如果你了解我，那你应该知道。”

“我可不是什么谨守礼法的官家小姐，素来任性。我想要的，从来不会拱手让人；而我不想要的，谁也甭想硬塞到我头上。”

“而现在，我不想要你了！”

柳珠玉淡定起身，行走间状似无意地踢到了地上的金鼎冠碎片。

在郭文轩目光追随至此，神色乍变的瞬间，又是神色莫测地勾了勾唇。

“不过，若是你郭府为了保住颜面，非要从柳家抬走一位新娘，不如……”她微抬下颌，朝着房门处遥遥一指，轻描淡写地点了点那道刚跨进门的白色倩影。

“就她吧！”

柳怀章和郭文轩几乎同时收到消息。

柳怀章简单安排了一下前厅的事宜，这才晚了片刻，结果前脚刚进门，后脚便听到了柳珠玉这番话，余光下意识扫了一眼柳仙儿，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玉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平日你任性也就罢了，这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儿戏？”

“这婚事是你寻死腻活求来的，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柳怀章气的脸色铁青。

柳珠玉却仿若未闻，只是红着眼眶，直勾勾望着他。

眼底情绪冗杂。

这个嘴硬心软，将她当做掌上明珠一般疼爱的父亲就站在几步之外，这一世，她所有在乎的亲人都在，真好。

短短片刻，她已变了上百种神色。

一时之间，倒是忽略了刚才被自己点到的堂妹柳仙儿。

柳仙儿自然不是来看戏的。

听到柳珠玉这大胆的提议，她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抑制不住地弯了弯嘴角，甚至开始期待，期待柳珠玉并不只是说说。

但她想来擅长隐忍，即便眼下心里欢喜，也不敢表现半分。

强压下万千思绪，先是害羞，不知所措的扯了一下叶怀章的衣襟：“大伯，您先别恼，姐姐大概是要离开柳家了，心里有些不安。我们姐妹速来交好，姐姐惦记着我的亲事，一时口误罢了。”

转身，又眸光流转地望向郭文轩，“郭少爷，您先别急，我来劝劝姐姐！”

说着，也不待回应，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柳珠玉跟前。

然后，一脸关心的抓住了柳珠玉的双手，看似苦口婆心地劝道：“姐姐，你当初宁肯跟郭少爷私奔，也要同他在一起，伯父不同意，你宁肯与柳家断了关系，也要嫁到郭家。眼下心想事成，大婚在即，姐姐为何又不愿了？可是谁惹你不悦了？”

一语双关，皆在说柳珠玉的不是。

果不其然。

私奔二字一出，柳怀章脸色骤变。

然而，下一刻。

“啪——”

一阵风过，柳仙儿白净的脸蛋顿时被抽了个通红，踉跄地往后退去。

事情转变太快。

郭文轩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发怒，这会儿已是下意识上前，扶住了身形不稳的柳仙儿，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柳仙儿一边摇着头，一边却瞪大了眸，泫然欲泣地看着柳珠玉。

“姐姐，你……”

“闭嘴！”

“你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堂小姐，有什么资格，置喙我柳珠玉的亲事？”

柳珠玉甩甩有些微疼的手，冷声提醒。

她的眼神从柳怀章转向柳仙儿，瞬间如坠冰窟，全然没有了她方才打人时的悠闲。

她上前一步，贴着柳仙儿的耳侧，轻启唇瓣。

“还有，别说什么姐妹情深，你不配。”

“你真以为，这些年你做了什么，我全然不知吗？”

话落，笑眼盈盈退后。

若论恨，除了郭文轩，首当其冲，便是柳仙儿这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了。

小说《珠玉风华》 第2章 手撕白莲花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