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宋可欣在关键时刻毁约了。
她缺钱，我缺人，一拍即合，立马领证。
只要她能和我扮演好恩爱夫妻让我奶奶安心，我就给她足够出国生活的钱。
可现在病房里，只缺她一个人了。
“儿子，可欣还没来吗？你奶奶快坚持不住了......”
“妈，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临转身前看了眼病床上的奶奶，我突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好，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没有太多时间来听这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杜凡的号码。
能让宋可欣毁约的，只有她的白月光杜凡。
很快电话里就传来了杜凡的声音。
“顾岩学长？”
“是我，宋可欣在你旁边吗？”
显然，杜凡有些惊讶，“在，学长怎么知道的？”
“你把手机给她，我找她有急事。”
等了十几秒，我才听见了宋可欣的声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肯定是跑到远处接的电话。
“顾岩......”
“宋可欣，你什么时候到医院？”
“我......还得半个小时吧，路上堵车。”
“我是聋了吗，听不见航班的提示音？”
“顾岩，你先别生气，杜凡今天回国，我接完机就去医院。”
“算了。”我本来还想让她赶紧回来，可机场到医院至少两个小时。
想到刚才奶奶的眼神越来越涣散，我也不想再和宋可欣浪费口舌了。
宋可欣，你真行，给我等着！
我压住了对宋可欣的不满，回了病房。
看着最疼我的奶奶半睁着眼皮躺在病床上，我整个人都被无力感包围。
生老病死，谁也阻止不了。
所以我想尽可能地满足奶奶的心愿。
奶奶想看我结婚生小孩，所以三天前我和宋可欣做了交易领了结婚证。
没想到奶奶病情恶化得这么快。
更没想到宋可欣这么快就会毁约。
忽然，老人家的嘴张了张：“小岩......”
“奶奶，我在这呢。”我心里害怕，怕这是最后的告别。
我往前走了两步，跪着病床前拉住了奶奶的手。
顾家的大人都沉迷做生意，我们几个小辈都是跟在奶奶身边长大的，我最小，奶奶也最疼我。
“小岩......”
我知道奶奶的意思，就是看她说成不话的样子我更难受了。
“奶奶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把日子过好，我会有个很幸福的家庭，不会让我的孩子像我们兄弟几个似的，我和我的妻子一定会好好疼爱孩子的，奶奶放心。”
我看见奶奶轻轻地笑了。
我听见爸妈还有几个叔婶都哭了。
我知道奶奶去了。
好在，那一刻奶奶是欣慰的。
顾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奶奶的葬礼办得很隆重。
宋可欣，依然没有出现。
刚开始我心里有恨也有狠，但在奶奶灵前守了七日后，我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事实证明，在奶奶临终前，宋可欣来不来都一个样。
宋可欣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白月光。
也有义务赔违约金。
我知道杜凡早就拿了绿卡，这趟回国也是探亲，宋可欣放弃了和我的合作，失去了赚钱的机会，等杜凡走了就知道她会不会后悔了。
但我不会提醒她。
本来就不熟，只是一个大学里的学妹而已。
我又不是有帮助她的爱好，自然是尊重她的选择和命运。
现在还联系她的唯一目的，就是去民政局。
这回她没关机，那她也肯定看见我妈给她发的短信了。
“喂，顾岩，我看见了妈给我发的消息，但我这几天实在是没空去奶奶的葬礼，对不起。”
“没事，下午两点，来一趟民政局门口，把婚离了。”
“离婚？可是你还没给我打钱......”
“钱的事等会儿再说，下午两点看不见你，我就立马给杜凡打电话。”
宋可欣声音慌张了起来，“你给杜凡打电话干什么，你们也不熟的啊......”
“当然是告诉他我们结婚了。”
“你！”
不愿意再听宋可欣的声音，没等她说完话我就挂了。
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来。
为了能出国去找杜凡，她都愿意契约结婚，她怎么可能敢让杜凡知道她已婚的事实？
果然，一点五十五的时候，我刚停下车就看见站在民政局门口的宋可欣了。
没空来葬礼，有空来民政局。
我以前怎么就没看清她的真面目？
选她契约结婚真是我平生以来最大的败笔！
“顾岩......”宋可欣小跑着朝我过来了。
都说她是那一级的系花，我是半点儿也没看出来，我记得当时明明另一个学妹比她好看。
“宋可欣，证件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奶奶死了我也很难过，没想到这么突然。”
“闭嘴吧你。”
可能是我头一回冷着脸和她说话，宋可欣竟然惊讶了片刻之后就不装了。
“顾岩，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现在杜凡回来了，我也不用出国了，我中止合作这是人之常情吧？”
“对，进去排队离婚吧。”
折腾了半个小时，但是没离成。
我本来以为往离婚证上咔咔盖个章就行了，谁知道还有三十天的冷静期。
我看见宋可欣松了口气。
看来她爱杜凡，也舍不得我答应给她的钱啊。
她的想法，是真憨。
“宋可欣，你在这等我两个小时。”
“冷静期三十天，两个小时也没有用啊。而且我还得去陪......”
“哦，那我现在就给杜凡打电话。”
招数不必新鲜，能拿捏住宋可欣就行了。
我给律师打了电话，律师十分钟就赶来了民政局门口。
宋可欣一脸懵看着我，这才反应了过来。
“顾岩，你要***离婚？”
我点了点头，不离婚还留着过年吗？
律师带着我和宋可欣去立了案，又找到承办法官说明了情况，婚内没有经济纠纷也没有孩子的抚养问题，直接调解离婚，我俩当场就拿了调解书。
果然最不该省钱的时候就是找律师的时候。
“剩下赔违约金的事你和我律师对接。”
“什么？”
我从来没见过宋可欣眼瞪得那么大，不过就算眼珠子瞪出来了也和我没关系。
但我没想到两天后，一向把自己收拾的端庄温柔的宋可欣，无比狼狈地哭到了我面前。
“顾岩，调解书我已经撕了，没有离婚证我还是你的妻子啊！”
“你特么是个蠢货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