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娘就来了。
她怀里捧着一包东西。像拿着宝贝似的，摊开到床上。
看清画册上的内容，我立刻感觉脸上一热。
娘顾不得那些，径直拿起一件画册翻开，嘴上啧啧称奇：“这有钱人家的老爷，就是跟咱这庄户男人不一样，玩儿得也忒花哨了。”
“娘，”我闷闷地喊了一声，别过脸去。
“哎呀，”娘急了：“我这是求了好久，才从城里最红火的妓馆里求来的，你别不当回事儿。”
“好好学！”她拎着我的耳朵按到那堆东西前：“严老爷要是哪天来兴致了，你不会，那不就白瞎了？”
说完，捡起一个玉势来，让我含在嘴里。
“那花魁娘子可是说了，男人都喜欢这个，你先练练。”
“用舌头，让你用舌头，舔，什么叫舔，听不懂吗？”
“牙、牙收起来，你要是咬到严老爷，咱全家都得陪葬！”
娘疯了一样的折腾我，花样百出。
我每天被她弄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娘说只有学好这些，在严府才有出头之日，咱家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只要让严老爷一直宠着我，我们家就能过上好日子。
出门那天，娘捏着我的手：“秋儿，可不能忘了娘家啊，严府再好，这儿才是你的家，你兄弟还指望你帮衬呢。”
我点头：“晓得了，娘。”
一顶小轿，抬着我进了严府。
进门后，我掀开轿帘，回头去看严府高高的门槛。
夜晚里严府的大门，好像一个张着嘴的巨兽，要吞噬掉进来的每一个人。
不禁哆嗦了一下，有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月上中天，一身酒气的人撞开了我的房门。
严府的老爷。
年岁不过三十有余，长身玉立，月白色的袍子，谪仙般的人物，清冷的眸子瞄到我身上。
严府的老爷，竟然这样好看，我羞怯地低下头。
他在门口怔愣片刻，快步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
“阿秋？”
他不确定地问。
我点头。
“阿秋，你终于回来了。”他眼尾泛着红，声音欲泣。
我抬手去解他长袍的衣带：“老爷，我是秋儿，我伺候您更衣吧。”
他呢喃道：“我等了你好久。”
展臂想要抱住我，却在将揽我入怀里时，又猛得推开。
“不对，你不是她！”
他突然高声叫道：“她身上从来不会有甜腻的脂粉气。她才不会安静地让我抱着，也不会主动解我的衣服。”
“你到底是谁？”
满是醉意的眸子有了几分清醒。
严老爷抓住我刚刚碰到他衣襟的手，力气大得好像要捏碎我一样。
我有些纳闷地看着他，这府里的老爷，是怎么回事儿？
今天不是纳妾的日子吗？
他是酒喝太多，喝得神志不清了？
严老爷松开我，环视一圈屋子的布置，视线最后落在喜床上铺着的白布。
他走过去，扔在地上：“又是她！这种把戏，没完没了。”
说完，就不再看我，自己跑了出去。2
第二天一早，严夫人来了。
我老实跪在地上，向她奉了一碗茶。
柔荑般的手缓缓伸出。
她生得极美，肤白，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
但细看，眼角却有散不掉的愁云。
她喝了口茶，满意地点头：“秋儿这规矩，倒是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
我赶紧接过话头：“夫人哪里话，出门的时候，爹娘交待过，要尽心侍奉老爷和夫人。”
她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