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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0-08-21 17:40:27

我在东北当特工

我在东北当特工 荀鹿 著

连载中 元东孟思齐 娱乐圈小说 宠婚小说 励志小说 特工小说

小说主人公是元东孟思齐的小说叫做《我在东北当特工》,这本书是作者荀鹿创作的都市类型的小说,书中情节设定引人入胜,真的超好看。下面是小说介绍:1953年,哈尔滨突然发生几次命案,搅乱了时局。正值“抗美援朝”的关键时期,特工却接连被杀,与此同时,苏联情报部、日本“唐泽小组”、朝鲜“思悼组织”的潜伏特工们也浮出水面,他们好像在哈尔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预谋着什么。局中局、谜中谜、谍中谍,硝烟笼罩着哈尔滨,让整个哈尔滨陷入空前危机。拨开迷雾,在这所“间谍之城”的血腥和诡谲中,重现刀尖起舞的浪漫,看不见的战线上,弹痕悄然划过,腥风血雨由此展开……

精彩章节试读:

(一)

天亮了,隔着棉布窗帘子都能感觉到阳光的温暖。

老戴穿着蓬松的睡衣,再次从被窝里爬出来,走到窗户前,挑开窗帘,一口凉风倏忽灌进来,他突突地打了个冷战。

天亮了就该起床,起床就该打开窗帘,这是顺理成章的生活逻辑。

如果你在早上7点钟的时候还没有撩开窗帘,就会成为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尽管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本应该在黑暗之中如鬼魅般进行。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旁,贴着门缝鬼鬼祟祟的听了一会儿,确信门外没有人。

然后他又走到衣柜前,悄无声息的打开衣柜,翻出一套八成新的中山装,跟他昨天夜里穿的那一套一模一样。

接着再翻出一条毛绒绒的围脖,跟他枕头下面压着的那条沾满了血渍的围脖一模一样。

他麻利的脱下睡衣,穿上衬衣,套上棉坎肩,穿上棉裤,套上中山装的外裤,穿上上衣,系上扣子,系紧脖领上的风纪扣。戴上那一顶水獭毛的棉帽子,围上那条围脖。

他在镜子前,怔怔地照了很久,以便确认这套装束跟昨天晚上那套毫无二致。

对了,钢笔!

老戴走到小书桌前,拉开桌面下的抽屉,抽出一支钢笔,小心翼翼的插在上衣左胸的口袋里,露出半截亮晶晶的钢笔帽。

然后,他再次走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照了很久。

镜子里的老男人,苍白,清瘦,眼神有点儿迷离,鼻梁和颧骨上有一些不明显的斑点,嘴唇和下巴上蓄着一圈唏嘘的小胡子,看起来就像个迂腐但是体面的教书先生。

老戴微微的点点头,确定镜子里人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

忽然,他没来有的笑了一下——很多年以来,他都保持着这个良好的习惯,所有的东西,都准备一式两份。

恍惚额一小会儿,老戴摘下帽子,摘掉围脖,整齐的放回到床上。

然后拿起那条沾满血渍的围脖,还有那套被冰雪混着泥土脏污了的中山装衣裤,四四方方的叠放在一起。

他想了一下,又摘下了枕头的外罩,加上围脖衣裤四样,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塞进一个旧书包里。

书包显得有点鼓鼓溜溜,老戴掂量了一下,挎在肩膀上,慢慢地走出屋子,关门上锁。

隔壁的赵老二正蹲在门口刷牙,看见老戴出来,含混着满嘴的牙膏沫子,问:“哎,老戴,听说你昨晚上看电影去啦?”

老戴说:“嗯,就你耳朵尖!”

赵老二说:“咋样?好看不地?”

老戴笑嘻嘻地说:“好好刷你嘴里的象牙,别瞎打听!”

赵老二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

对面楼上的走廊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电影院的卖票员小白姑娘嘴里打着嘟噜:“冷啊,冷啊,冻死我了……”一溜小跑冲下楼梯,绕过走廊,从老戴身边窜过去,嘴里喊着:“怎么样儿?老戴,电影好看吧?”

还没等老戴开口,小白姑娘已经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对面三楼上,小白她妈气呼呼地冲出来,冲着大门洞子叫骂:“滚你妈蛋,死冷的天连棉裤都不穿,冻死你个瘪犊子!”

门洞子里响起小白姑娘的声音:“你就是我妈,我就是你下的蛋,我滚啦!”

老戴乐呵呵朝小白她妈摆摆手:“老嫂子你就别操心了,现在的年轻人……”

小白她妈换了一副笑脸:“老戴呀,相看的咋样呀?”

老戴苦笑一声,装作没听见,踩着楼梯蹬儿慢悠悠地下了楼。

在门洞子里,迎面遇见住在一楼的陈同进门来。

陈同跟老戴打了个招呼,说:“我离着老远就听见了,这帮老娘们儿一天天闲出屁来,就好瞎打听,人家相不相亲跟你有啥关系咧?”

老戴说:“就是就是,都是一帮家庭妇女,主要是没文化!”

陈同三十来岁,是道外南马路小学的老师,也是这圈楼大院里少有的知识分子。

陈老师有点儿小小清高,他总觉得在这个圈楼里,只有老戴有些文人气质,有资格跟他谈一谈。

出了大门,迎面湛蓝的天空耀眼的阳光猝不及防,老戴蓦然感到一阵心虚惶恐。

昨夜一宿飞雪,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老戴背着书包,一路慢慢走着,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有两个棘手的问题:

一是背包里的这些衣裤围脖需要处理。

二是吕二嫂需要小心应对。

自己昨天晚上没有起看电影,也没有见到相亲的女方是谁。吕二嫂前次提起的时候,只说是她裁缝店里经常光顾的老主顾。今年五十来岁的年纪,还是人民政府的干部。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老主顾今天一定会去吕二嫂的裁缝店里去询问,最快中午,最晚晚上,吕二嫂就会到他家里兴师问罪。

怎么办?

(二)

被冯世魁劈头盖脸收拾了一顿,莽子不敢再怠慢,立刻召集手下的几个侦察员和东来派出所的民警集合,分成两个小组,一组由摆出所的副所长李喜民带队,另一组由一处的侦察员带领,分别从警戒绳的两侧向现场中心推进搜索。

每一组人员一字排开,蹲下,一步一步蹭着前进,每向前一步,就用手轻轻趟开面前的积雪,要确保地面上任何一样的可疑的遗落物都不放过。

看着两组人马一点一点在地面上推进搜索,莽子叹了口气,说:“派出所老李把绳子拉得太近了,起码得再向外拓十米,现在这样的距离,可能很多证据都被看热闹的居民踩死了!”

那些看热闹的居民觉得案发现场实在有趣,尽管看守的民警一再劝说,还是不依不饶的聚堆,看得津津有味。

冯世魁哼了一声,说:“你把封锁线拉得再远,发现什么那都是次要问题,像这样的杀人手法,那都是高手。高手嘛,是不会轻易给你留下证据的。”

莽子不服气:“那你说咋办?”

冯世魁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得听死人是怎么说的。”

莽子说:“好啊,那你这死人怎么说?”

冯世魁呲牙冷笑了一下:“我这个死人说,我他妈的就稀罕这一口……”

说着,冯世魁掐着一把小镊子,从死者的大衣毛领子上小心翼翼的捏起一片小东西,慢慢地递到莽子面前。

莽子看看了一眼,有点儿疑惑:“这是啥?”

“你猜?”

莽子恍然大悟:“这是,毛嗑儿!”东北土话,毛嗑,就是瓜子的意思。

“这不是毛嗑儿!”冯世魁更正说:“准确地说,这只是一片毛嗑的壳儿。”

他凑近死者,盯着死者的嘴唇:“他临死之前,嗑过一粒瓜子,然后把壳儿吐出来,但是有一小片儿壳儿落在了他的大衣毛领子上,壳上带着唾沫,很快就冻结了,粘在毛领上……”

莽子想了想,说:“现场附近的地面上,没发现瓜子壳。这大冷天的,谁没事儿站大街上嗑瓜子啊!”

冯世魁比划了指尖上的瓜子壳:“那这个说明啥?”

莽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冯世魁冷笑一声:“嘿嘿……”

莽子说:“你笑啥?”

冯世魁咧嘴笑了一下:“我笑啥?我笑你是个傻瓜蛋子!”

莽子一瞬间怒不可遏,但是随即恍然大悟。他一下子跳起来,扯着嗓子喊:“老李,老李,把你派出所的人都叫过来!”

李喜民带着一排人正趴在地上搜得不亦乐乎,猛然听着莽子的呼喊,吓了一跳,急忙带着自己派出所的人员列队集合。

莽子急匆匆地跑到队伍面前,压低声音说:“老李,你们派出所的通知对这一片情况熟悉,我现在要求你们,把这条街上所有买炒货的,炒瓜子炒花生的,在路边摆摊的,全都给我找出来,带到你们派出所看管起来,市局要挨个儿问话!”

“***,靖宇街这一片儿前后都是白市夜市,卖杂货的可多了去了!”

一个派出所片儿警嘟囔了一句。

莽子被噎得脸膛涨红,似乎想要想骂人,但是咬咬牙忍住了。

“先找昨天晚上出夜市的,二道街街口的,要是没有,就沿着头道街和三道街往外扩!”

冯世魁在远处急吼吼的骂道:“莽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啊!以现场为中心,在时间和空间上从最近的开始查找,一点一点往外扩!***……”

莽子急了,扭头对冯世魁大吼一声:“老头子你喊啥?你那么大声干啥?你生怕别人听不见啊!”

冯世魁激灵一下,扭头看着南北两侧警戒绳边上围观的黑压压的人群,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看热闹的人太杂了,谁知道那个卖瓜子的人是不是就隐藏在人群里?

李喜民对着列队的片儿警们喊:“都听懂啦?马上出发!”

民警们齐刷刷地立正,敬礼,喊道:“是!”

这时候,南侧警戒绳外,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人群中有一个人推推搡搡的往外走,惹得身边看热闹的不高兴。有人骂骂骂咧咧的:“你看热闹就看热闹,瞎挤个鸡毛!”

那个人一声不吭,急匆匆的人群外挤挤插插的钻出去。

莽子和李喜民下意识地的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大叫道:“拦住他!”

(三)

老戴不疾不徐的沿着景阳街走到靖宇街路口,在那里站了一小会儿,跟街边卖冻梨冻柿子的老头子说了两句闲话。

然后,他悠闲地走进靖宇街,在第一条横街路口右转,那是南头道街。

南头道街的第一家铺子,是个朝鲜人开的小饭馆子,夏天卖冷面辣白菜,冬天卖狗肉豆腐汤。

铺子也没有个像样的店面,几根横竖搭起来的木头架子,头顶和四周钉着一圈塑料布,在临街的一面掏开一扇门,门上挂着一条棉布门帘——这是东北地区冬季最常见的保暖方式,有点像塑料大棚的意思。

老戴挑开棉门帘子悄悄的走了进去。

塑料棚子地方不大,横三竖四的摆着四张油腻腻的小桌子几把破凳子,里边垒着一口锅台,架着一口大铁锅,这会儿一大锅狗肉豆腐汤烧得正旺,整个棚子里热乎乎的,充斥着迷人的狗肉汤味儿和被喷灯烧焦狗毛和狗皮的味道,很鲜香,很油腻。

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朝鲜人,这条街上都叫他老南。这时候正蹲在大锅台边上,往灶坑里添柴火。

时间还早,棚子里没有别的客人。

老戴轻轻抽了抽鼻子,说:“老南呐,生意不错啊!一屋子的燎狗毛味儿。”

老南一回头,有点儿诧异:“呦,是老戴?咋这么早就来了?我这早起杀了条狗,才收拾利索,一身的焦毛味儿!”

老南是个正经的朝鲜人,汉语还说不利索。

老戴很自然的在靠着门帘子的桌子边上坐下,摘下肩上的旧书包,掀开,慢吞吞的从书包里摸出两张钞票,递给老南。

“来,老南,这是一千块钱,昨儿晚上的欠账!”老戴笑眯眯地说。

(四)

昨天晚上。

北二道街北端,漆黑无涯,沉寂如死。

老戴用围脖缠住罗子玉的脑袋,绕过罗子玉的身后,罗子玉锁死在怀里。他左臂环扣着罗子玉的脖子,右手死死的按压住罗子玉的口鼻。

罗子玉挣扎,老戴压着他的身躯拼命下蹲,迫使他身体前倾,两条腿在地面上胡乱踢踏,却使不足力气,无法挺身站起。

那一刻老戴的神思忽然有点迷离,他意识到自己在杀人,快感和罪恶同时源源不断的侵入他的脑神经,从生到死的一瞬间,老戴觉得就像他十五岁时跟女人喷泄了***之身的那一夜一样——既无比短暂,又无限漫长。

罗子玉一声一声沉闷的呼喊,呜呜嗷嗷的,老戴依稀听得他呼喊的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

有一瞬间老戴竟然觉得那个名字他或许曾经很熟悉,有几秒钟的功夫,他甚至屏住了呼吸仔细听了几声,但是呜呜咽咽的听不清。他甚至情不自禁的生出了一点好奇,很想把手松开,清清楚楚地听一声罗子玉到底喊的是谁的名字。

就在这时候,罗子玉猛烈地挣扎了两下,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老戴顿时清醒过来,方才意识道自己浑身都是冷汗,领口灌进来的雪花寒凉无比,激得他浑身颤抖。

但他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按压着那具尸体,心中默默的数着一、二、三、四……一直数到一百二十。

这个晚上老戴是幸运的,至少在杀人的那几分钟里,没有人从那条穷街陋巷里经过。

老戴慢慢地把放尸体放倒,站起来,捶了捶腰,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情不自禁苦笑了一下。

杀人!这么粗重血腥的工作,居然也要我曾经的戴老板亲自动手——这听起来像个笑话。

还是想想善后的事儿吧,老戴纠正自己。

他在地上踅摸了一会儿,找到了罗子玉丢掉的那把匕首,在轻薄的雪地上,那把匕首还是很明显的。

那只钢笔帽找不到了,巷子里太黑,雪地太白,一只银白色的钢笔帽落在雪地上,浑然一体,不可能很快找到。

即使找到了也没有任何意义!老戴想到,尸体上的那个伤痕太明显了,如尸体被发现,公安很快就会判定凶器是一支钢笔,即使你销毁了那只钢笔,但是那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没法消失,所以老戴立刻决定放弃寻找。

他弯下腰,抬起尸体的头部,咬了咬牙,猛地拔出了插在尸体眼眶里的钢笔。

尸体的眼眶里噗的一下窜出一股血水,流满了那张狰狞的脸。

老戴拖住尸体的两肩腋下,吃力的拖动,靠近墙角。

(五)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里是一处公共厕所。

老戴心里蓦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他要把尸体拖到厕所里面,从蹲坑里塞下去,这样的话,尸体很可能要等到第二天很晚的时候才会被发现,如果运气好的话,很可能要等到几天之后才会被发现。

他试图拖着实体拉进公厕的门里,但这时候他突然听到街巷的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老戴隐藏在公厕墙角的角落里,抑制住呼吸,心脏剧烈的跳动,这不由得让他想到若干年前第一次执行暗杀任务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也是这么浑身颤抖,呼吸剧烈,生不如死。

那个行人可能是太冷了,急匆匆的一路小跑,可能是怕黑,嘴里哼哼呀呀的唱着:“提起那个宋老三,老两口子卖大烟哪,一辈子没有儿生了一个女儿婵娟哪,大白屁股小白脸哪……”

老戴手里握着那只冻得冰冷的钢笔,笔杆上还腻着黏乎乎的血肉。

他已经做好准备,大不了再杀一个——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杀人更简单的事情了。

值得庆幸的是,1948年那个冬天的晚上路过北二道街上空的神祗保佑了这个可怜的路人甲,他一路碎步小跑着路过了公厕,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老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的手还在颤抖,甚至全身都在颤抖。

他看了一眼罗子玉的尸体,改变了主意——把尸体塞进粪坑里是个可笑的办法。即使可以延缓被发现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一天半天的,但是迟早还是会被发现的。

他现在要做但是,尽快回到人群之中,不被人怀疑,不让人发觉。

至于那个钢笔帽,不足为虑,那只是一款很普通的钢笔,在任何一个商场的文具柜台都可以买到,要凭这一点追查来源,恐怕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打定了主意,老戴迅速的起身,钻进厕所里,把那把匕首扔进了靠近门边的那个蹲坑,然后迈步就走绝不迟疑。

他不能直接沿着原路返回去,那样太危险了,如果再有一个偶然出现的路人就麻烦了。

老戴琢磨了一下,继续向北走。

北二道街与松花江江岸之间,有一条与江岸东西方向平行的小街道,是为了方便这些街道的北端的居民的穿行而开辟的。

这条小街又细又紧,巷道理堆满了酸菜缸,大酱缸,破衣柜,自行车,柴火柈子……

老戴谨慎小心的穿过,走了两条街,来到北四道街头上,然后再向南折回,一直走到靖宇街附近。

临近街面,已经能看到街上的灯光和行人,闻到诱人的食物气味。老戴缓了一缓,把脖子上的围脖摘下来,折叠了一下,尽量把沾满了血渍的那一面叠在里面,再仔细的缠绕在脖子上。

夜太冷,血渍都凝结了。

老戴沿着靖宇街慢慢地往回走,他看了看腕表,已经六点四十分了,他错过了相亲,错过了电影。

老戴沉默的走着,内心无比懊悔,无比惆怅。

相亲就好好相亲,看电影就好好看电影,你逛什么街?买什么瓜子?想到此处,老戴心中蓦然一惊!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令他震惊的问题——那个卖炒瓜子的!

如果说,自己去那个炒货摊子,纯属一念之差。但是罗子玉出现在那里绝不是偶然的——他是一个潜伏的谍报人员,他的所有行为都应该是有目的。

这时候,老戴恰好走到二道街的近前,不远不近的恰好能看到那个瓜子摊子。

那个胖乎乎的安徽口音老板很明显有点儿心不在焉,没再热呵呵叫卖拉客,反倒有点儿东张西望的意思。

老戴凑在一处卖旧书的摊子前蹲下,跟卖旧书的老头子闲扯,偷眼瞧着炒货摊儿。

卖旧书的老头子说:“先生,要看点儿什么书啊?”

老戴说:“嗨,随便看看。”

老头子说:“哦。”

老戴说:“我这是家里的婆娘想吃一口五香瓜子,我出来买点儿,这不正好都到你这了么,就顺便看看!”

老头子说:“那你也顺便买我两本书呗,也算我开开张。”

老戴说:“可说呢,不巧了,我都走到这了才发现,忘了带钱了,我扭头还得回家取钱去。”

老头子说:“那你赶紧回家取呗,我不着急,我等你!”

老戴说:“我就怕我回家一趟再拐回来,买瓜子的都撤摊儿了。”

老头子摆摆手:“你放心,他不走,这两天要过阳历年了,买卖好,他得八点多钟才撤哪!”

老戴笑了笑,没说话。

他站起来,顺手在裤兜里摸了一把,掏出一张一千元面值钱的东北币。

老戴说:“你看,整叉劈了,我兜里还有一张儿。”

老头子呲牙笑了:“挺好,正好买一套《聊斋志异》,完事儿你再回去取钱买瓜子儿。回到家里,点着台灯儿,盖着棉被儿,喝着茶水儿,嗑着瓜子儿,看着狐仙儿美女儿,那得多嘚儿!”

老戴说:“嗯,你说得对!”

(六)

老戴把一套两本的《聊斋志异》夹在腋下,慢吞吞地走过那个炒货摊子。

他确信那个胖子老板并没有注意到他。

如果这个胖子也是一个潜伏的特工,那很明显不是戴老板主政的时候培养的,素质不行啊!

老戴默默地想,党国培养人才的标准越来越低了。

走过了炒货摊子,老戴又做了一个决定,他拐进了南头道街上那家朝鲜馆子。

这工夫正是老南生意好的时候,棚子有几个酒客喝得醉醺醺的,呜嚷唔嚷的吹牛扯蛋。

老戴守着门边上那张桌子坐下,跟老男要了一碗二米饭,一碗狗肉豆腐汤。

老南端着饭汤送上桌的时候,耸着鼻子抽搭了一下,说:“咋有一股血腥味儿?”

老戴心里凛凛地打了个冷战。

那几个喝酒的客人呼喝着:“老南,你别装啦!你这棚子里天天熬狗肉汤,还他妈在乎血腥,你是不是今天弄了瘟死的狗啦?心虚啦?”

老南扭头气哼哼的说:“我老南做买卖儿,从来不弄瘟死狗,我都是弄得狗贩子送的好狗,你们爱吃不吃,别在我这儿耍狗坨子!”

那几个客人又哄笑起来:“这不就是喝酒唠嗑说句笑话么?你这人真不识逗!”

老南啐了一口,气急败坏的回到大锅前,捞了一大勺子狗肉,走回来,扑啦啦一勺子全都倒在了老戴的碗里。

老戴一惊。老南说:“老戴你是个老实人,这一勺子算我请客的!”

老戴诚惶诚恐:“那怎么好意思呢!”

老南说:“没事儿,你吃,我请客!”

老戴说:“可我没带那么多钱。”

老南说:“我说了我请你吃,不要你这份钱!”

老戴忽然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个主意。

他慢慢地说:“那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可是我不能白吃你的肉,我明儿早上把钱给你送来。”

老南想了想,说:“这是狗的肉,不是我的肉……那也成。”

老戴就着一碗二米饭,慢慢的嘬着狗肉豆腐汤,心里忽然暖暖的泛起一阵满足感,他竟而忘记了自己刚刚杀了一个人。

只不过,那句“瘟死狗”的话让他有点儿恶心,他决定尽量不去想这句话。

汤鲜肉嫩,老戴一口一口的吃着,借着棉布门帘子的缝隙,他能远远地看到那个斜对面的炒货摊子。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客人喝光了两瓶烧酒,心满意足的结账走人,临走之前对老南嚷嚷:“你这人真不识逗,为啥不给我白加一勺狗肉?”

老南说:“滚!”

棚子里只剩下老南和老戴,有点儿尴尬。

过了一会儿,老南忽然长长的喘气,闷闷的说了一句:“我想回朝鲜。”

老戴不知如何是好,不明不白的接了一句:“正在打仗呢,哪儿那么容易回去?听说你们朝鲜也不太平,日本人投降之后,南北两方面都闹腾着,有开打的意思?”

老南有些恍惚地说:“就是因为要打仗了,所以我才想回去。”

老戴冷笑了一下:“你回去干嘛啊?留在中国干个小馆子,有吃有喝还省心,多好!”

老南说:“我回朝鲜,给我们自己部队当个火头兵,炖一锅狗肉汤也算为国尽忠呗。”

老戴咧嘴无声地笑笑:“战场啊,人都打没了,哪儿还有狗?”

老南沉闷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七)

这时候,老戴透着门缝看见那个胖子老板准备收拾摊子了。

他站起来,掏了一把零钱放在桌上,说:“那份狗肉钱,我明早给你送过来。”

老南点点头,说:“不着急,慢走啊!”

老戴出了狗肉棚子,再次朝二道街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八点钟,街上的行人正在逐渐散去。

那个摊子本身就是一辆装着轱辘的货柜,胖子老板把装着花生瓜子的笸箩收拾了一下,拿一块苫布盖上,把秤杆秤砣秤盘收好,推起柜子上把手,吱扭吱扭的慢慢走起。

老戴尾随在胖子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街上的行人四面八方的散入条条街巷,老戴接着行人的掩护,慢慢靠近。

走了一会儿,胖子推着货柜,走进北七道街。

北七道街里行人稀少,如果跟得太紧,一定会被发现的——老戴悄悄的隐藏在街角的第一个门洞里,看着胖子老板晃悠悠地拐进了七道街里面的一座圈楼院子里。

只要知道他住在哪儿就好——老戴琢磨得清楚。然后,他继续夹着《聊斋志异》,沿着靖宇街往回走。

这个时间走到自己住的圈楼里,正好与电影散场的时间相吻合,这一点可以利用左邻右舍来佐证,如果一旦出现了状况,自己被公安询问盘查的情况,邻居们会成为最好的证明。

但唯一的问题是,自己并没有去看那场电影,这个问题一定会在在那个相亲对象那里爆发。所以,必须想一个说得通的借口。

那个不知名的相亲对象至关重要,她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那个买炒瓜子的胖子。

至于那个胖子,只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是幸运的——对他们俩来说都是幸运的。不管他是一个潜伏的特工,或是一条无辜的池鱼。

走到圈楼门洞子的时候,他听见小白姑娘嘻嘻哈哈从自己身后跑过来,喘着粗气问了一句:“老戴,老戴,你干啥去了?”

老戴以为这是一句玩笑,便说道:“我看电影去啦。”

小白笑嘻嘻地说:“是嘛?好看吧?”

老戴还没回答,小白已经一溜烟的跑上了楼梯。

那一刻,老戴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他一生犯下的最大疏忽,直接导致了所有的事情的最终的结局,完全背离了初衷。

老戴苦笑,摇摇头,走上二楼,在走廊口,又撞见了隔壁赵老二正披一件破棉袄,靠着门框,狠狠的嘬着一截烟屁。

老戴问:“咋的了这是?”

赵老二往屋里横了一眼:“***的,臭老娘们儿!”

老戴笑了笑,掏钥匙开自己的房门。

赵老二忽然说:“哎,老戴。你这是咋了?”

赵老二指了指老戴的膝盖,那里有一块不太明显的冰雪和泥土的擦痕。

老戴淡定的开门,慢慢的说:“嗨,刚才走得急,路上太滑,卡了一下。”

赵老二说:“赶紧扑拉扑拉,搓一搓,这衣裳都是好料子,怪可惜的。”

老戴说:“嗯呢,你也赶紧进屋吧,怪冷的!”

赵老二无奈的叹气,他的屋里传出一声狮子吼:“你个死老爷们儿,你死在外头吧,我好当寡妇!”

老戴推门进了房间,回手关上门,插上闩。

他没有开灯,整个身躯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如泥,顺势坐在地上,呼呼的喘气,不知过了多久,竟然慢慢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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