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

墙角处的时钟，三个指针在坚守使命地奔跑着。可能是夜里渐渐静下来的缘故，嘀嗒声越来越清脆了。

晚上临近九点的时候，郭晓莹拎着大包小裹回来了。看上去很高兴，购物对于任何女性朋友来讲，都会调动她的兴奋点，至今没人能够彻底研究明白女性为什么是天生的逛街达人。

钱悦早就有些困了，可是还坚持要等妈妈回来。钱川在书房里写些东西，她一个人在客厅里摆弄着魔方。

随着开门声，钱悦循声望去。

“妈妈回来了。”女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女儿，主持稿背诵了吗？”这几乎是郭晓莹最近几天天天都要跟女儿重复的话。

钱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急加速的汽车立刻做了急刹车的动作。站在距离郭晓莹一米之外的地方，一动不动，只剩下眼睛在那里忽闪忽闪的。

“女儿，妈妈问你话呢？”郭晓莹一边脱鞋，一边问道。

“妈妈，我忘了。”钱悦的声音有些胆怯。

“一会儿妈妈陪你把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什么事情指着你爸爸真是不行，他早就忘在脑后了。对了，今天在幼儿园学习什么啦？有没有要跟妈妈分享的？”郭晓莹每天都要重复一遍类似的话语。

“学了一首诗歌。”钱悦回答说道。

“女儿真乖。一会儿妈妈与爸爸一起听你朗诵啊。”钱悦把刚才进屋扔在门口的包包裹裹重新归拢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钱悦没有再向前走去，而是回到了沙发上，继续摆弄着魔方。郭晓莹仿佛看出来钱悦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女儿，母亲节的时候，你为妈妈唱的歌，妈妈现在还记得呢。”郭晓莹故意夸奖钱悦。

“对呀，歌曲有《世上只有妈妈好》，但没有“世上只有爸爸好”，所以给妈妈唱歌，给爸爸朗诵诗歌。”钱悦一边摆弄着魔方，一边说道。

“我可爱的悦悦，你真聪明。”郭晓莹把几个包装袋拎进了卧室。

“妈妈，你买的什么呀？”钱悦看见妈妈一直在表扬自己，就把魔方扔在了沙发上，蹦蹦跶跶地跟着郭晓莹跑进了卧室。

“给你姥爷买的父亲节礼物。还给你爸爸买了一根腰带。去给你爸爸送去。”郭晓莹把腰带递给了钱悦。

“为什么不给我爷爷买啊？”钱悦没动地方，问道。

“你爷爷回农村老家了，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等他回来，我再给他买。”郭晓莹把买给自己的衣服挂在了衣橱里。

“姥爷没有给我买六一儿童节礼物。”钱悦嘟嘟着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姥爷六一不是有事没来吗？”郭晓莹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衣服，越看越喜欢，还不时地到镜子前摆弄一下。

“那他都给朵朵姐姐买礼物了，没给我买。”此刻钱悦的小嘴上，都能挂个酱油瓶子了。

“小孩子，不要攀比，比学习好不好？爸爸、妈妈小的时候啥也没有，不是照样长大了。”郭晓莹很不高兴钱悦这样说话。

“姥爷领朵朵姐姐去游乐场玩了，还吃棉花糖了，我也想去。”钱悦一副期盼的样子，看着郭晓莹。

“谁跟你说的啊？”郭晓莹听了这些话，愣了一下神儿。

“朵朵姐姐自己说的，昨天微信视频时说的。”钱悦回答。

“她妈妈不在身边，没人带她，你小舅还忙工作。”其实郭晓莹听完钱悦的解释，自己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她不是有姥姥吗？姥爷是我的，后姥姥不好。”钱悦这一句话已经触及了郭晓莹的底线。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再这样下去，我可就打你了。”郭晓莹的话音刚落，钱悦被吓得哭了起来。

当时，钱川正在书房收拾剃须刀呢。听见女儿的哭声，立刻跑了过来，抱起了孩子。说道：“你回来就把孩子弄哭了，你是后妈啊？”

“这孩子能这么说话吗？”郭晓莹很是生气。

“你大半夜逛街回来，把孩子还弄哭了。简直就是个后妈！”

“是不是后妈，你不知道啊？”

“能不能好好跟女儿解释一下？”

“我解释？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钱川拿过纸抽盒，抽出一张纸巾，给女儿擦了擦泪水。

“女儿，爸爸过父亲节，也陪你去游乐场好不好？”钱川知道女儿还想坐飓风飞椅。

“真的吗？”钱悦停止了抽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爸爸。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我的宝贝女儿？”钱川对孩子真是有一说一。

“那好吧，我们拉钩盖章。”钱悦停止了哭泣，孩子的要求往往很简单。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钱悦拉着钱川的手，两人一边念叨着，一边拉钩、盖章。

“女儿，你不是说，你还要为爸爸朗诵诗歌呢嘛。”钱川忽然想起了钱悦放学时说的话。

“我爬上高高的滑梯，但我并不害怕，我知道你会接住我；我打碎了玻璃杯，但你说没关系，还吹着口哨扫干净。我坐在你的膝盖上，听你给我讲故事，我会让你讲了又讲，我看到你的微笑。爸爸和你在一起，真好。”钱悦非常流利地背诵了下来。

“哈哈，女儿，你说得真好。”钱川对准女儿的额头，又是狠狠地亲了一口。

“爸爸，白雪公主的后妈给她吃毒苹果，我妈妈的后妈给她吃毒苹果不？”钱悦突如其来这么一问，钱川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童言无忌是天性。

小说《好好过日子》 第二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