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阎吏，是个棺材铺的小老板儿。

我爷爷以前在黄岭村是出了名的棺材匠，很多达官贵人家里出了丧，都会请他做棺材。

那时候生意好，做的也比现在大，除了棺材铺，还有亦庄，包括唢呐班子。

其实我是不想做棺材铺生意的，上初中那会班上有个暗恋对象，她也喜欢我，但当她听说我家是做棺材以后转头就跟隔壁班的王小二好上了。

为这件事我还跟家里闹了好长一阵子别扭，一向向着我的爷爷抽着旱烟蹲在我门口，隔着门跟我说了几句话。

他跟我说，棺材铺不会关门，以后我也要好好的把棺材铺经营下去，千万不能让他倒闭，要不然……

要不然仨字说完以后，爷爷不再吱声了，我当时只是觉得他老顽固，即使后来接手了棺材铺也这么想。

爷爷走的第二年因为大力推广火葬，棺材铺传到我手里的时候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有时候一个月都未必开张一次，到后来我要去别人家里帮工来维持生计。

这天天很热，跟往常一样无聊，在铺子里打着游戏，突然走进来几个人，这几个人簇拥着个中年男人，男人胸口戴着白花，看样子家里是死了人。

这个人我还认识，是李老头的儿子，叫李磊，在省城里给大官做秘书，听人说混的相当好。

“二叔，吃饭了没有。”

“还没，小徐，现在方便吗？”

做棺材铺，如果对方肩带白花，不能上来就问是不是要买东西或者家里死了人之类的，说话也要特别小心，毕竟丧不出口，这是大忌。

我连忙说方便，顺便把压箱底的茶叶拿出来给李磊几个人泡上茶。

据我所知，李磊的父亲前几天刚死，直接拉到了火葬场火化，而且还在我这买了八抬大轿和几箱纸钱，这怎么没两天……

当然这话我不能自己说出口，总不能直接问家里是不是又死人了，怕不是话刚说完鞋拔子就拽脸上了。

再有一种可能就是头七祭拜，算算日子，还有三天就是老李头的头七了。

李磊喝了口茶，让几个人在外面等着，然后像是有什么话噎在喉咙里，那个啥这仨字说了三遍，才开口说，帮我做一口棺材吧。

我一愣，连忙把烟拿出来递给他一根，开口说：“二叔，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李磊眉头一皱，我还以为这话说错了，心里一个劲的懊悔，暗骂自己多嘴。

“你三爷爷……啧……”李磊提到老李头，眉头皱的更紧，说了半天，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万块拍在桌子上。

看到这一万块我眼睛都直了，当然不能表现出来，李磊只是说三天之后，来取棺材，便走出了棺材铺。

我拿着这一万块，心里除了高兴，还是有点纳闷的，没听说李磊家里又死人啊，而且这次为啥突然要起了棺材？

心里虽然疑惑，但毕竟赚了钱，管那么多干啥，我开开心心把钱揣进兜里，拿出香给爷爷和父亲上了一炷香说：“爷爷，老爹，咱老徐家的棺材铺子倒不了了！”

但当我把香***香炉的时候，爷爷的画像却突然倒了，摔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镜面碎了一地！

我赶紧把画像拾起来，把玻璃碴子抖落干净，嘴里一直念叨着失礼莫怪，但不知为何，总感觉爷爷的表情仿佛变了，原来平滑的嘴角竟然微微下斜。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家里有不少镜框，给爷爷换了一下，便开始了如何设计棺材。

棺材倒是好做，但颜色就有点拿捏不住了，目前我都不知道这口棺材是给谁用的，棺材颜色有很多讲究。

比如喜丧用红木棺材，横死用黑木，达官贵人用金木，落第秀才用桃木，因为孔圣人就是用的桃木棺材。

我给李磊打了电话，他让我自己拿主意，只要是口棺材就行。

听到这话我就按我想法来了，我忙活了一天，一直忙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才停下来喝了口茶。

我用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臭汗，躺在硬板床上休息一下，可当我刚躺下，门口的铃铛突然响了。

我起身朝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那里站着个女的，那个女孩十七八岁，身穿校服，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朝着屋子里张望了一下，最后和我四目相对。

女孩长得挺好看，标准的瓜子脸，但怎么看都觉得面生。

“你好。”我打了声招呼。

不知道是灯光问题，女孩的脸白的有点反常，可能是城里来走亲戚的？

“你这，有没有棺材？”

又来一个要棺材的，我一愣，问她：“您是给谁用的？”

“你这，有没有？”

女孩的声音有些机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觉得有点搞笑，可能是脑子有点问题吧？

“现在要棺材要预约，最快三天做出来。”

女孩没说话，而是把那个黑色塑料袋放在门口的桌子上，然后用头顶着门走了出去。

我一阵懵逼，这人什么毛病，问问就走？

我走过去围着塑料袋看了一眼，绑的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伸手戳了戳，貌似是一沓纸？

解开一看，我两只眼都直了，那是足足有两三万的钞票！

我的妈，我是开始转运了吗，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根，疼的流眼泪，是真的！

我又给爷爷和老爹上了柱香，泪流满面，这么多年，我终于是赚到钱了！

第二天我开始一心二用，两口棺材一起做，早上鸡还没叫我就起来了，这一忙，又是十一二点，累得我浑身虚脱，坐在椅子上才想起来自己一整天都没吃过饭了。

正准备随便整点方便面垫吧垫吧，结果铃铛又响了。

我朝门口看了一眼，还是昨天的那个女孩，那女孩和我四目相对，这次她手里又提了一个塑料袋进来。

没等我开口，她先开口了：“还有两天。”

说完这话，女孩把塑料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出了门。

我一阵疑惑，这怎么又送钱来，即使我再爱钱，也不能因为这姑娘脑子不好使收人家两次钱啊。

我赶紧拿起塑料袋追了出去，可当我走出门口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女孩的踪影了。

“跑的是真快。”

我撇了撇嘴，只能等她下次来再还给她了，我拿着塑料袋走进了门，摸了摸塑料袋，然后忍不住打开想看一眼。

这时候，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把供奉灵位的蜡烛给吹灭，那阵风吹的我后脑勺都凉嗖嗖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走过去把蜡烛点上，又看了看塑料袋，走过去慢慢打开。

但只瞥了一眼，整个塑料袋被我直接甩了出去。

那确实是钱，但那却是纸钱，而且每一张冥币上都沾着血！

我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时候经常跟父亲在义庄学东西，血肉模糊的尸体见过不少，但却被一叠带着血的纸币吓到了！

小说《殡棺之主》 第一章 穿校服的女孩 试读结束。